劃下的,一筆一筆,一道一道,她又怎會忘記?明瓔倏然抬頭看向出岫,語中爆發出無窮恨意:“果然是你!晗初!”
“什麼!”明璋與雲逢異口同聲驚呼,出岫反倒顯得很是平靜,只冷冷道:“放手。”
明瓔又哪裡肯放?不僅不放,還用指甲死死掐進出岫的肌膚裡,一邊使力一邊大哭大笑:“原來是你!你怎麼陰魂不散!就是你害了我!”
她似患了失心瘋一般,雙目猩紅、面容猙獰,右手依舊掐著出岫的手臂,左手順勢抬起就要往出岫臉上扇去,破口大罵道:“賤人!你害得我好慘!”
手起掌落,眼看出岫便要被這瘋女人扇了巴掌,關鍵時刻,竟是明璋眼疾手快擋了一下,在離出岫眼前三寸距離之處,他適時捏住了明瓔的手腕。
與此同時,門外也傳來兩個男子聲音:“住手!”
屋內幾人循聲望去,一人紫袍金綬,一人鎧甲寒光,門外那兩位貴氣逼人、俊朗非常的男子,正是誠王聶沛瀟和威遠將軍沈予。
第176章:相見爭如不見時(六)
聶沛瀟與沈予原本是在城西設宴犒勞三軍,兩人都已到了城西大營,卻發覺雲氏未有一人前來恭賀,實在出奇。按理說,撇去沈予和出岫的關係不談,明面兒上沈予還是雲氏的姑爺,是雲大小姐的夫君,為何今日這麼大的好事,雲氏竟不見一個人影?
聶沛瀟越想越覺得蹊蹺,忽然又想起誠王府近段時日一直收到赫連齊的拜帖,不禁心中一緊,便命馮飛前去雲府探探訊息。一個時辰後,馮飛帶話回稟,說是明氏兄妹今日拜訪雲府。
聶沛瀟聞言大驚,犒勞宴上匆匆給沈予和先鋒軍們端了杯酒,便御馬朝城北的雲府疾馳而去。馮飛見聶沛瀟走得匆忙,也意識到將有大事發生,又不敢鋪張,只得帶著沈予一併跟在他身後護駕。
沈予一路在聶沛瀟身後御馬追隨,這才發現他是朝著雲府方向,於是連忙打馬與之並駕齊驅,二人一邊騎馬一邊說話,沈予這才瞭解內情。
若要說出岫與明瓔之間的恩恩怨怨,這世上除了當事人之外,怕是再沒有比沈予更清楚的了。從前晗初手臂上滿是簪痕,一度情殤瀕臨絕望,還是他受醉花樓的風媽媽所託,救了她一命。
沈予怒急,他不知晗初為何如此之傻,竟要接見明氏兄妹。這不僅會將出岫夫人的真實身份洩露出去,更難保明瓔不會做出什麼瘋狂之舉來。
倘若世人得知,名滿天下的雲氏當家主母、忠貞節烈的出岫夫人,竟是當年醉花樓裡的名妓晗初……沈予幾乎可以想象,屆時會有多少閒言碎語鋪面而來,雲氏的名望也必定會因此受到連累。
而這些恰恰是沈予最不願意看見的,他不願看到好友雲辭的家族、還有他心愛的女子,再受到任何傷害……
聶沛瀟平日與出岫往來眾多,更在她病重時經常探視,門僮便也認得他。而沈予是雲氏的姑爺,又曾長住煙嵐城,門僮更不會多加阻攔。於是兩人順順當當進了雲府,一問明氏兄妹仍在外院的待客廳,便亟亟趕來。
哪知他們還沒跨進門檻,便瞧見了這一幕——明瓔死死抓著出岫光裸的左臂,出語不忿,揚手作勢揮掌而落。只差一點,那一巴掌險些落在出岫頰上了!
聶沛瀟與沈予豈會善罷甘休,兩人一併跨入待客廳內。聶沛瀟自然認得明氏兄妹二人,率先開口冷問:“你們這是做什麼?”
他說話的同時,沈予已一手推開明瓔,護著出岫後退兩步,低頭檢視她的傷勢。但見兩道猩紅血痕蜿蜒在她手臂之上,另有幾個深深淺淺的指甲印兒錯綜交叉,雖然知道傷勢不重,可那鮮血淌過出岫白玉般的手臂,實在令人觸目驚心!
沈予看得一陣心疼,轉頭對雲逢命道:“還不快去拿傷藥!”
雲逢這才想起來,連忙吩咐隨侍的小廝去請大夫,並將府中的藥箱拿過來。
這邊廂,沈予見出岫的傷口流血不止,想要暫時為她包紮一下。怎奈他自己甲冑未脫,想要找塊布都沒有。耳中聽著聶沛瀟對明璋的質問,沈予腦中一轉,視線最終落在猙獰憤怒的明瓔面上,立刻上前拽過她的左臂,冷冷道:“明夫人,得罪了。”
話音剛落,但聽“撕拉”一聲聲響傳來,沈予已將明瓔的左袖當眾整條扯下,任由其一條左臂露出來,彷彿是刻意“以彼之道還施彼身”。他此刻再也顧不得許多,連忙將扯下的衣袖中,夾在中間的那層布料抽出來,去為出岫包紮傷口。
出岫本能地向後閃躲,卻被沈予握住她光裸的左臂。那身銀光鎧甲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