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不是自行走失,而是被人擄走的話……那擄人的目的,必然是雲辭,以及他尚未出世的孩子!若再深一步探究,也許便是這個離信侯的位置。
先是情毒,再是夏嫣然無故失蹤——有人想讓雲辭無嗣!
這個念頭在剎那間生出,不禁讓出岫打了個冷顫。她不知雲辭是否也想到了,可……她要去告訴他,他有危險!先是讓他無嗣,再一步,也許便是要置他於死地!
這般想著,出岫再也坐不住了,連忙提了盞燈籠往知言軒裡跑,若是知言軒找不到,她便去清心齋,總之,必定要告訴雲辭一聲!
此時已近午夜時分,府內確實燈火通明,盡是尋找夏嫣然的護衛與下人,手中各個提著燈籠。出岫前腳剛邁出浣洗房,還未走兩步,便被人攔了下來。
“姑娘,侯爺吩咐過,你哪兒都不能去。”一個暗衛忽然從暗處跳出來,阻止了出岫的去路。
“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向侯爺稟告。”出岫亟亟解釋。
那暗衛卻十分恪守職責:“姑娘,莫教我為難。”
兩人為此頗費了一番唇舌,各不退讓。正爭執著,卻聽府裡尋人的呼喊聲突然小了起來,最後,漸漸歸於一片寂靜。
難道是找到人了?出岫見狀鬆了一口氣,不再堅持要去見雲辭,對那暗衛道了個歉,轉身又回到浣洗房裡。
午夜的浣洗房端得陰森恐怖,本就是潮溼之地,此刻更有一種森然入骨的詭異。出岫看著晾衣架上那些花花綠綠的錦緞隨風舞動,覺得好似陰曹地府裡四處飄蕩的鬼魂。
那般的不真實,以及……恐怖。
她忽然升起一股不祥的念頭,好像預感到即將發生什麼駭人的事情。縱然竭力自我安撫著情緒,但那股焦慮與擔心卻逐漸濃重起來。
正告誡著自己不要胡思亂想,但聽浣洗房門外匆匆傳來一陣腳步聲。房門開啟的同時,淺韻和竹影已提著燈籠並步而來,對出岫道:“侯爺傳你去刑堂問話。”
又是刑堂?出岫有些不解,心中“咯噔”一聲,下意識地脫口問道:“夫人找到了?”
聞言,淺韻與竹影俱是凝重神色,尤其淺韻,平時冷冰冰的臉上竟是有些難以承受的神情。
出岫的心瞬間被狠狠揪了起來,尚未問出口,下一刻,她已聽淺韻哽咽著開口回道:“夫人的屍身從靜園荷塘裡打撈上來,小腹上還插著一把匕首……已泡得……面目全非。”
第67章:美人輕盟輕生死
夏嫣然死了!“轟”的一聲,出岫只覺腦中似炸了開來,一個踉蹌險要暈倒:“你說什麼?”
淺韻卻已無力再說話,只倚著竹影,再道:“你別耽擱了,侯爺傳你去刑堂,快走罷。”
此時出岫也顧不得計較雲辭傳召自己的意思,連忙提著燈籠隨兩人一道,往刑堂裡趕。
一路上,只要想起淺韻方才的那番話,夏嫣然的死狀便清晰地浮現在她腦海之中,好似是她親眼目睹了一樣,那情形,駭人得恐怖。
更何況,夏嫣然還懷著孩子,那是他的孩子……如此一屍兩命,何其殘忍?
時隔三個多月後再次來到刑堂,出岫有一種恍如隔世之感。這一次堂內的人更少了一些,唯有云辭在主位上坐著,下手是四姨太鸞卿、神醫屈方。太夫人及二房三房,不見人影。
照常理而言,出了這樣大的事,雲府上下都該到場才是,何以此刻唯有這幾人?出岫在心中暗自揣摩,卻聽雲辭忽然厲聲喝道:“跪下!”
出岫乍然一驚,再看丹墀主位之上的雲辭,但見他面容蒼白,雙目赤紅,悲傷之色毫不掩飾,是她從未見過的憔悴。
是啊,怎能不悲傷?怎能不憔悴?死去的,是他的妻子,還有他尚未出示的孩子。
出岫只感到自己也要落下淚來,只不知是為了夏嫣然,還是為了雲辭。她沒有多想雲辭的異常,只當他是悲痛欲絕,便依言跪了下來,喑啞著嗓子道:“侯爺,請節哀。”
聞言,雲辭卻是冷笑一聲,無比刺耳。出岫不解地抬起頭來,這才發現他手中捏著一樣東西,溼噠噠的,好似是件……衣裳?
正想著,“撲”的一聲輕響,雲辭已將手中的衣裳撂在刑堂正中央,恰好落在出岫眼前。她俯身看去,這才發現是件披風,樣式精美,華彩異常,並且……十分眼熟。
“這披風是……”出岫喃喃道。
“你認得這披風?”雲辭的聲音一如森冷冰凍的湖泊,寒徹心骨:“我記得你穿過,品言給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