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小姐下意識的四周。
“我第一次進皇宮就是在這裡當值。”陸雲旗說道。
人也一步一步走過來。
他走的很慢,身子也有些僵硬,這也才能看出他的確傷的很重。
君小姐沒有說話,神情戒備。
雖然她相信因為懷王入住皇宮,成國公等人必然將這裡已經肅清,但陸雲旗實在是太可怕了。
“我這樣的人,能進皇宮當值,簡直是不可思議。”陸雲旗接著說道,他看了眼四周,一向木然的臉上隱隱浮現一絲歡喜。
就像回到當初,第一次走進這裡的那個年輕人。
“我覺得做夢一般。”他說道。
的確是做夢一般,能進皇宮當值的錦衣衛都是嚴格核查,有家有勢的,像陸雲旗這種人應該是一輩子都做個小旗在街上被呵來喚去,除非有貴人相助。
這個貴人就是齊王吧。
君小姐想著齊王說的在京城早就開始運作,以錢財收買人心。
看來陸雲旗也是被他所用,那時候的陸雲旗不過是一個小小的錦衣衛,齊王竟然也能扶持,倒也算是雞鳴狗盜之徒不嫌棄。
“像我們這種很少有機會的人,得到了機會是一定會好好的抓住的。”陸雲旗接著說道,“我盡心盡力的辦差,然後很快就得到了賞識。”
他收回視線看向君小姐。
“所以我不僅是在宮裡當差,而且還到了太子身邊。”
君小姐覺得有些好笑。
賞識?
誰的賞識?齊王的吧。
原來他那個時候就在父親身邊了?
君小姐又有些惱恨,惱恨自己沒在家,竟然沒發現。
“那麼多人,你怎麼記得住。”陸雲旗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這不是你的錯。”
是啊,對於她這個高高在上的郡主來說,哪裡會注意到每一個奴僕臣子。
“要謝謝你安慰我嗎?”君小姐看著他淡淡說道。
“當然不需要。”陸雲旗說道。
他說話跟他走的速度一樣慢,但還是走到了她的面前。
走的近了,君小姐才看到,他大紅的衣袍上有血跡滲出,是因為傷口開裂還是闖到這裡新染的?
他的身上沒有兵器,但對於陸雲旗來說也不能以兵器論之。
君小姐並沒有後退。
“太子喜歡讀書。”陸雲旗在她面前站住,繼續慢慢的說道,“他讀書的時候,不喜歡身邊太多人伺候,很多時候,只有我一個人當值。”
君小姐的手不由攥起。
她似乎猜到他要說什麼了。
陸雲旗看著她。
“那天,齊王來了。”他說道,“悄悄的一個人。”
君小姐的手上青筋暴起,一動不動的直直的看著他。
陸雲旗也看著她,視線沒有半點回避。
“我,放他,進去了。”他慢慢說道。
宮裡很少有大樹,這是為了避免刺客藏匿,日光都是直直的照在人身上。
他站在門口,握著手裡的刀,莫名的覺得很冷。
他的耳目很聰明,緊閉的門窗沒有格擋室內的聲響。
先是低低的說話,緊接著似乎有笑聲,但下一刻聲響變的古怪。
似乎桌子被撞倒。
似乎有人倒在地上。
似乎有人發出嗚嗚的哀鳴。
他是錦衣衛,他是負責這裡的錦衣衛,縱然沒有召喚,一切異動都要警惕。
他握緊了手裡的刀,轉身推開門。
太子沒有如同往日那般坐在書案前,眉目忽而激揚忽而沉靜的看書。
太子的眉目此時也高高的揚起,但並不是因為看書看到興起,而是脖子裡被一條腰帶勒住,整個人被禁錮在齊王身前。
太子的個子高瘦,此時被身材肥厚的齊王腰帶勒掉起,更顯得羸弱。
看到他進來,太子的眼裡閃出光芒,他更奮力的掙扎。
等待著他拔出刀撲來救助,或者轉身對外高喊呼救。
“還愣著幹什麼?”齊王不耐煩的低聲喝道,“把門關上!”
他依舊愣著,腦子一片空白,然後他聽到門被關上的聲音,然後他看到太子眼中光芒瞬時熄滅。
他忽的有些慌亂,下意識的看向門,看向自己的手。
是他關上了門?
他,他關上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