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路的內侍擺擺手,帶著人退了出去,太后的寢宮內便只剩下君小姐一人。
如果是以前,絕對沒有內侍敢讓君小姐獨自面對太后的。
但現在,不是以前了。
君小姐坐下來,看著似乎沉睡的太后,認真的看了很久,然後伸手撫上太后的頭,慢慢的撫摸一刻,抬起,手中多了一根細長的銀針。
隨著這個銀針的出現,太后如同噩夢驚醒一般喘口氣,猛地睜開眼。
她的眼神一瞬間迷茫,旋即凝聚,看著眼前的君小姐,面色青紫,人也猛地掙扎起身。
“你,你現在敢把我弄醒了!”她啞聲喊道,“你就不怕我說出真相了嗎?”
她說著眼神狠狠。
“除非你殺了我,否則我一定會說出真相。”
君小姐笑了笑。
“現在沒有人在意你的真相了。”她說道,“有更多的人不會讓你說出真相的。”
因為大局已定。
就像當初齊王成為皇太子那樣。
那些齷齪的真相不需要再被翻起,大家希望看到的只是光鮮亮麗。
太后狠狠的瞪著她。
“你是來炫耀的嗎?”她啞聲說道。
君小姐搖搖頭。
“我只是想問你一個問題。”她說道。
太后看著她。
君小姐也看著她。
“養那麼久,真的一點感情都沒有嗎?”她說道。
這話沒頭沒尾,令人不解。
太后的眼神也是一陣迷惑,她看著君小姐,忽的想到什麼,頓時愕然旋即駭然,人也猛地向後挪去。
“你,你。”她顫聲喊道,神情驚恐伸手指著君小姐,“你是人是鬼?”
君小姐看著她站起身來。
“我曾經以為我是不人不鬼,但現在我覺得,你們才是不人不鬼。”她說道,說罷轉身向外走去。
太后縮在床上看著這女子的背影,神情駭然,似乎看到那女子轉過頭來,但卻不是君小姐的模樣,而是一個七八歲的女童。
“皇祖母,皇祖母。”她笑嘻嘻的喊著,手裡舉著竹竿網子向她撲來,“看我抓到的蝴蝶,給你做貼花。”
太后不由大叫一聲伸手用力的推去。
“走開走開。”她喊道。
女童在她的手裡撞碎消失。
走到門口的女子停下腳轉過身看她一眼。
“沒有!”太后忽的嘶聲喊道,面容也變得兇狠,似乎這樣就能驅散一切恐懼,“沒有!一點也沒有!”
君小姐哦了聲,收回視線轉身繼續邁步,垂簾掀起又落下遮住了太后的視線。
“沒有!沒有!”她依舊不停的說著,身子慢慢的縮起抱住了膝頭,瑟瑟發抖,“沒有,沒有,一點也沒有。”
宮門關閉,內侍們躬身相送,看著君小姐離去。
不知道走了多遠,君小姐握在身前的手才鬆開,也輕輕嘆口氣,前邊就是前殿了,此時正在舉行皇太子冊封典禮,只是因為皇帝的病而簡化也沒有鼓樂。
要不要去看看呢?
雖然她沒資格去,但她卻知道從哪裡可以偷看,畢竟她小時候沒少做這種事。
君小姐的嘴角浮現一絲笑意,但下一刻她的笑意凝結在嘴邊,因為前方的宮道上站著一個人。
身材高大,大紅衣袍,但明媚的日光卻退避,明明站在日光下,卻如同被陰影籠罩。
陸雲旗?
他怎麼來這裡了?
他怎麼又出來了?
君小姐面色驟變。
第七十七章 欲說當年
陸雲旗那時自傷倒下,因為是重要犯人,所以被竭力救回,但依舊是重傷。
不,現在不是重傷不該出現,最關鍵的是,現在的他是應該還關在刑部大牢裡。
帝陵裡的太監宮裡的太監,錦衣衛宮裡的禁衛包括青山軍都被抓了,在刑部被輪番日夜不停的拷問。
帝陵的太監供認皇帝離開帝陵的確是袁寶讓瞞著錦衣衛,錦衣衛也供認他們知道皇帝離開,但皇帝不讓他們跟隨,所以只有陸雲旗不放心跟來。
基本上刑部已經確定這就是袁寶與陸雲旗的爭權奪利,另有日常衝突等等各種陰私事件都被拷問出來,袁寶死而定罪,陸雲旗亦是難逃,只等問斬。
這時候這樣的陸雲旗怎麼又出現在皇宮了?
還有他這一身官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