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笑料不錯,笑得傅老大肚子直疼,阮黑子也只贊餘罪肚子裡花花腸子多,幾人笑談中,一輪鮮紅的旭日升起來了,透過牢頂窗的四角天空,餘罪看到時,那笑容慢慢地凝固了,這個細微的動被傅國生髮現了,他挪挪胳膊問著:“餘老大,你在外面幹什麼的怎麼進來快十天都沒見提審你。”
“小罪,搶了個錢包而已。”
餘罪道。抬抬眼皮,無所謂地道著:“我估計呀,坐上頂多三兩個月,又得出去。”
對於這個他很譜,許平秋肯定不會讓他在這兒一直待著,用不了多長時間就會出去,不過現在他考慮的不是什麼時候出去,而是考慮到時候,自己舍不捨得出去。
就是嘛,從來沒當過老大的感覺,有人送水、有人送飯,外面的東西進來緊好的挑,就晚上睡覺以前,也有下等犯人給你捶背捏腿,就這服務,擱外頭桑拿房,怎麼著也得好幾百吧。
他想著的時候又笑了,側頭看傅國生和黑子時,那兩人俱是一臉不信,似乎實在接受不了,牢二是個搶包的小賊的事實,餘罪笑笑道:“我他媽在外頭真是個毛賊,為什麼說實話都沒人相信呢。非讓我說我殺過人你們才信。”
“異數,小余是個異數啊,將來出去,絕對有成為一方大佬的潛質。”
傅國生判斷著,很嚴肅。阮磊也附合著:“兄弟,就你這狠勁,要是早遇上加入咱們砍手黨,早就是呼風喚雨,跺一腳滿城顫的人物了。”
兩人說得都是真心話,特別是黑子曾經私下裡和傅牢頭說過,這牢二絕對是個殺人不眨眼的狠茬子,可不料牢二兄弟一直強調自己是個毛賊,到如今都讓大家覺得挽惜不已,實在是天妒英才,不給英雄用武之地。
“我也是沒辦法才當毛賊,混碗飯,大家進來還不都是這樣的。”
餘罪好像失意地道,看看這一干人渣,他誠懇地補充道:“其實呀,我有個理想,曾經有個很遠大的理想。”
理想這個詞在這裡可不常用,阮磊聽得有點愣,阿卜聽得可笑,傅國生卻是洗耳恭聽的樣子,看著餘罪,似乎很想知道這位差點勒死他的獄友,會有什麼樣的遠大的理想。餘罪抿嘴笑了,不屑、蘊怒、苦笑等等極度地複雜的表情在他的臉上一閃而過,他揶揄地道出理想來了:
“我本來想當警察抓壞蛋的,可想到被警察抓了當壞蛋了。”
領導班子的幾位一愣,面面相覷著,然後吃吃笑著,旋即又哈哈大笑了,似乎這個笑話,比剛才逼人打飛機還可笑似的,餘罪也隨著眾人開懷暢笑,其實連他也覺得,自己這句話,似乎那兒很可笑。
這時候,外面的鐵門聲響了,例行的查倉開始了,監倉的紀律性比警校還嚴格,餘罪和眾人一骨碌起身,奔回倉裡,一倉人影穿梭,眨眼間規規矩矩三個一行、六個一列盤腿坐在通鋪床上。
門咣噹聲大開,管教表情肅穆地站在倉前。
每天從這個時候起,牢裡的一天就正式拉開了幃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