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這句話她已聽母親說過多少遍啦?顯然還不夠。
她幾乎轉向門口,想追上蘇珊,但是她只邁了一步,目光就落在那張床上。她停了下來,把需要道歉的事全忘了。
畢曉普,他今晚打算幹什麼?
畢曉普吸入最後一口煙,然後將菸蒂扔在地上,用靴尖把它碾滅。夜裡的空氣冷颼颼的,他很感激蘇珊建議他帶上外套,使他現在能感受到溫暖。回想起餐室裡的那幕情景,他不由笑了。不管在什麼情況下,蘇珊都會擔心他是否穿得夠暖和,這一點他是信得過的。她是個天生會關心他人冷暖的人。即使在沙漠中,他們不太有可能倖存時,她仍對他和道格拉斯過份關心。
想到道格拉斯,畢曉普的笑容逐漸消失。有生以來,他只認識少數幾個他願意稱之為朋友的男人。道格拉斯·亞當姆斯是其中的一個。如果三個月前他想到過這種友誼,事情的結果也許會大不相同。但是,道格拉斯是他那天夜裡最不願想到的。
折回到來時的路上,畢曉普看見坐落在山腳下的那所高大的老宅。他把雙手插入褲子口袋,眯起眼睛回憶起來。那天夜裡,這所老宅燈火輝煌,充滿了亮光和笑聲。每個人都在興高采烈地慶賀道格拉斯和蘇珊的婚禮。他也很為他們高興,但是,當他看著他們在跳舞地板上旋轉、滿臉幸福的神色時,他意識到一種發自靈魂深處的孤獨。就在那時,莉拉站到他面前,兩眼閃閃發光,滿是挑戰的神情,似乎在問他敢不敢請她跳舞。
他接受了這一挑戰,把她摟入懷中,與她一起在舞廳地板上跳華爾茲舞。過了一會兒,孤獨感消失了,被她微笑中那種挑逗他的頑皮神情趕走了。從他在婚禮前幾天到達的那一刻起,她對自己迷上了他這一點並不隱瞞。在其它情況下,畢曉普往往會屈服於誘惑,應她目光中的挑逗而接納她。但是在這種挑逗的背後,有一種他無法忽視的天真,即便她不是道格拉斯的妹妹。
那支舞曲跳罷不久,他離開舞會,帶著一瓶威士忌酒回到自己的房間裡,一心想把這瓶酒喝乾。當他費力地喝完一瓶酒,喝得感覺不到任何痛苦時,莉拉敲響了門。她說她想弄清楚是不是一切都安排得井井有條。由於僕人們忙於張羅招待會,她擔心他們也許會忽視某個細節,沒有把他侍候得舒舒服服。但是她眼睛裡分明有某種神情,表明她來這房間不是因為她擔心他住得舒適不舒適。
他伸手去抱她,她投入他懷中,彷彿來到自己家裡。在他內心深處,他明白自己應該住手。他們倆都喝得太多了。他要向莉拉·亞當姆斯求愛簡直就像要跳離懸崖,指望飛起來一樣。但是,她的味道壓倒了細小的理性的聲音,暫時,他不再感到這麼孤獨。
回憶到這裡,畢曉普搖搖頭,開始朝老宅走去。他正在為幾個小時的不孤獨付出極大的代價。他們倆都一樣。
他沒想到自己在外面呆了這麼長時間,當他回到老宅時,大部份燈已熄滅。他以為大家都已就寢,當他走進門廳時,坐在牆角一張椅子上的男管家站了起來。
“托馬斯,你正在等候我嗎?”畢曉普問道,感到一陣內疚。“你不該等,我認得這裡的路。”
“先生,我確信你認得。”托馬斯是個上了年紀的黑人,平時像將軍一樣昂頭挺身,並十分傲慢,他從父親那裡接替管家之職,一輩子和亞當姆斯一家生活在一起。畢曉普上次來訪時,托馬斯以慈父般的熱情款待他,表明他對畢曉普救了道格拉斯的命是十分感激的。現在托馬斯的說話聲卻冷冷的,顯然他對畢曉普心懷不滿。
“讓我替你拿外套吧,”他說,一邊走上前將畢曉普脫下的外套接了過來。
“謝謝。你知道我的手提箱放在哪裡?”
“當然,麥肯齊先生。我把它放在莉拉小姐的房間裡。”
“莉拉的房間?”畢曉普驚愕地猛然把頭鈕向一邊,他的目光正好與托馬斯的目光相遇。
“我想我該說麥肯齊太太。”托馬斯把畢曉普的外套搭在胳膊上。
“她知道手提箱在那裡嗎?”畢曉普問道。當他試圖想象莉拉發現他的東西在自己臥室裡會有什麼反應時,他不由感到驚恐。
“我不清楚,不過很可能她去自己房間時見到了這個箱子。”
“我想她會見到的,”畢曉普咕噥道,抬頭望了望寬闊的樓梯。
“麥肯齊先生,我得說晚安啦,除非你需要我領你去麥肯齊太太的房間。”
畢曉普覺察到最後一句話所含的微妙的諷刺,不由得眉頭一皺。顯然,僕人們已經十分清楚為什麼莉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