座上的毯子好幾條。他太疲倦了,我如此多動作都沒醒。
額頭抵著方向盤想了想,看著車子的油量還很充足,我一踩油門,車子朝城外而去。
我不知道要去什麼地方,只是順著記憶,專挑平穩的條路行走,城外的高速路平坦,我開得不快,只怕吵醒他。
眼看著記憶中的小湖泊出現在眼前,顧持鈞也醒了過來。
我幾乎要跌破眼鏡了——如果我有眼鏡的話——不會這麼巧吧,我剛剛到達目的地,他就醒了?
“到了。”
顧持鈞總算清醒了一點,看了看儀表盤上的時間,又藉著車燈光芒環顧四周。
“過十一點了,你開了兩個小時?”
“走得很慢。”
“看來是到了郊外?”
“是的。”
我們下了車,和溫暖的車內相比,室外溫差太大。一年內最後一天的晚上,寒冷的空氣變成了一種生物,往你的脖子、袖口裡使勁的鑽。我往手心呵了一口氣。現在所在的地方偏離了主幹道幾百米,有個幾十平方的小平臺,平臺下幾級臺階,有個寶石一樣的小湖泊。前後車燈照亮了這塊小平臺,也照亮了一池如墨的湖水。
“很……漂亮。”顧持鈞凝神看了好一會,才輕聲說。
“我喜歡這裡。”
我在臺階上坐下,夜晚的湖邊偏冷,我把手籠在袖子裡。他去車子裡取出剛剛蓋在他身上的毛毯,從後把我裹住。
“我又不冷,”我推辭,“反倒是你,剛剛才睡醒吧。”
仰著頭看他,他從上面俯視我,車燈光芒在他身後閃爍。他難得的沒跟我客氣,跟我並肩而坐,一張毯子裹住了我們兩個人。我扯著這角,他挨在身邊,牽著另一頭。這種偎依的做法距離太近了,我垂下視線,腿比他的短,我的膝蓋輕輕擦著他的大腿,我能聽到他綿長的呼吸。
兩個人偎依在一起,很快就不再寒冷。不但不冷,還發熱,心情像小提琴琴弓上的弦子越繃越緊。此時的氣氛……就像湖邊那稀薄的空氣,需要沉靜著體會。
顧持鈞在毛毯下握住了我的手,輕聲問:“你怎麼找到這裡的。”
他的手掌比我的大,而且溫暖。
“機緣巧合,”我強作鎮定,“我看新聞說,今晚市政廳會組織焰火表演。在這裡看市裡的焰火,最好不過了。啊,開始了。”
遠處的煙火升到高空,距離太遠,根本不可能聽到炮彈升空的聲音,但我們可以看到紅的,金色,藍色的……各色鮮花和祝福新年的詞語交替出現,花團錦簇,五彩繽紛,那是這靜謐夜空裡開出的花兒。
它們用一生的等待,換來一分鐘的絢爛,最後了無痕跡,彷彿什麼都沒發生。
一場場焰火讓人模糊了時間,我輕輕撥出一口氣。側過頭去,才發顧持鈞根本就沒看這樣焰火,只靜靜凝神,看著我的側臉。他有一雙深潭般的眼眸,那一瞬間,只覺得那絢麗的煙火在他的眼眸再次上演。
根本不敢久看,我想,時間應該過了零點。
顧持鈞放開我的手,起身去車內拿了個盒子,雙手遞給我,“新年禮物。新年快樂。”
新年禮物?現在還興送新年禮物?我看外星人一樣看著他,完全傻眼了。
“早就想給你了,但每天拍戲二十個小時,實在沒時間。”顧持鈞看我不接,自顧自地開啟了盒子,取出躺在裡面的鵝黃羊毛大圍巾,伸手搭在我的頸項上,又繞了幾匝,飄飄的巾穗垂在胸前,幾乎沒過了唇。
和他脖子上的那條一個牌子,型號相似。
非常暖和。這哪裡是一條圍巾,簡直帶來了明媚春光。
我之前就在想,如果他的禮物太貴重了怎麼辦,拿或者不拿都夠鬱悶的。只是一條圍巾,我還能坦然接受,但是——
“我沒有回禮啊。”我跟他說,幾乎要抓狂,“我根本沒想到……沒想到你會給我禮物。”
“回禮啊——”顧持鈞拉長聲調說了一句,攬過我,在我額頭上輕輕一吻。
“好了,我拿到了回禮。”
他不像在電梯裡那樣一吻即止,唇往下移,我嚇得趕緊閉上眼,他順勢吻上我的眼睛,用溫柔的力道,讓眼睛飛快的熱起來。我覺得眼球變得很柔軟,溼漉漉的好像就要掉下淚來。
他的手指停在我的唇邊,輕輕摩挲著我的唇。明明心臟不堪重荷,而他還有下一步的動作——眼睛上的壓力撤去,手指已經開啟了我的唇,擠進來,觸到我的舌頭。我實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