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好,白沐聽了這話,對兩人關係也沒否認,捏著張乾淨帕子,專注擦著胡琴,一副旁若無人的模樣。
錢通則是攏著袖口立在一旁,默然無聲。
易傾南感覺到無形的壓力,不覺有些膽怯,但想想石頭,再想想翠丫,胸中又豪氣頓生,重重點了頭。
“我會盡力,三日之後見分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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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超級無敵金牌編劇(中)
時間過得飛快,轉眼三天就到了。
城南宋老爺家娶媳婦,流水席擺了整條街,還在府外的空地上搭起個高臺,請了展家班來唱戲助興。
這宋老爺算是個土財主,早年靠小本買賣起家,後來生意越做越大,單在上京城就有好幾家鋪面,米行布莊都有涉及,還在城外有一大片果園和魚塘,宋老爺平時也沒什麼喜好,就愛聽戲,又喜歡熱鬧,是個出手闊綽的主。
這廂新人拜完天地送入洞房,那頭好戲也在臺上開演。
戲碼是主家早前親點的,都是些當地百姓耳熟能詳的摺子戲,班子早演過百十回了,自是駕輕就熟,圓滿無暇,不時贏得臺下陣陣掌聲。
隨著曲調變化,又一個戲《買脂粉》開始,負責上場門的錢通將簾子一挑,戲服裝扮的江玉涵便踏著花旦的小碎步輕輕盈盈的舞上臺來。
抬頭,亮相。
目光瑩動,顧盼四圍。
雖是男生,卻也嬌俏可人。
“好!好!”
“好扮相!”一個挑簾彩。
展天魁在臺下聽著這喝彩聲,也禁不住捻鬚微笑。
江玉涵年紀不大,卻已是班子裡的名角,只見他右手握團扇,左手拎絹帕,蘭花指輕輕翹起,腰肢扭動,身影飛舞,宛若花間的彩蝶,將個扮演小姐的裘香生生比了下去。
“哎呀,已經到了這般時候,這賣脂粉的怎麼還沒來呀?”小嘴一撅故作焦急,又怕小姐心焦,轉瞬又笑臉綻放,來寬慰主人。
“這麼著,我呀,接著給小姐……”將彩帕拋向空中,又利落的接住,眼兒媚,笑吟吟,“報花名!”
春夏秋冬,一月直到十二月,屋裡屋外清晨黃昏,各樣花名一一報來,鬼靈精巧的丫鬟自問自答,甚是忙活:“清早起來菱花鏡子照,梳一個油頭桂花香,臉上搽的是桃花粉,口點的胭脂是杏花紅……”
本來這唱腔稚嫩,略有不足,但經過臺邊胡琴的伴奏,平添了不少韻味,音色也被帶得明亮柔美起來。
易傾南此時也在臺邊,看著白沐專注奏琴的側影,臺上唱腔稍停,搖扇,抖絹,水袖,圓場,動作連綿,臺邊琴聲不斷,如小溪流水,清凌歡快,又似平湖微波,飄逸風揚。
白沐奏完一曲,放下胡琴,卻又拿起把琵琶,叮咚彈奏起來,聲如銀鈴碎玉,引出那臺上小姐開唱一段四平調。
饒是她這外行人,也聽出這白沐技藝高超,且甘做枝頭綠葉,硬是將那一朵朵小紅花扶將起來。
這樣的人,居然只當個戲班子的樂師,真是大材小用了,也難怪他眼高過頂,不好相與。
不知不覺一齣戲快唱完,錢通輕聲催促下一齣戲的演員開始候場,說話間就見兩人一虎出現在跟前,左首那人是常寬,穿一身嶄新的納紅繡襖,戴一頂白色范陽氈笠,打著綁腿,拿根哨棒,粗眉紅面,英武威風,右手那人是小龍,青衣青帽,圓臉小眼,手裡捏著張抹布,兩人中間蹲著一隻五彩斑斕的老虎,頭罩一摘,卻是阿德。
“易先生,你看我這扮相如何?”常寬哨棒橫胸,問道。
這三天下來,易傾南心裡牽掛石頭兄妹,吃不好睡不夠,整個人都瘦了一圈,被眾人看在眼裡,只當她是排戲給累的,對她的印象倒是有些改觀,像錢通,像常寬,態度親切多了。
易傾南拍手笑道:“挺好的,臺詞動作都記熟了?”
常寬點點頭:“記熟了。”旁邊的小龍和阿德見她目光轉過來,本不予理會,卻礙於現場人多,也只好跟著點頭。
錢通聽著前臺動靜,又一聲催促,兩人一虎以及扮作酒客的演員都去往幕布邊上,易傾南這才對著白沐誠懇開口:“這幾日多謝白先生了。”
本以為白沐也跟眾人一樣,對自己過河拆橋的行為深惡痛絕,也做好了被他暗中擠兌白眼相向的心理準備,誰知根本就不是這麼回事,那日自己簡單說出想法,勾勒劇本,後期製作便被他毫無怨言,一手包攬。
劇是名劇,戲是好戲,這點不能否認,只不過以她這半壺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