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周寒潮立刻就愣住了,但5年來在荒村的枯燥生活,已經讓他的心幾乎快麻木了。但當他聽到蘭若的這句話時,那顆僵硬的心很快就被融化了,變成了一汪柔軟的水。他說:“我也喜歡你的眼睛。”
蘭若一路小跑著離開了,就像只小鹿般消失在了雨幕中。
在這段時間裡,戲團又免費演出了幾次,地點還是在幽靈客棧前。原先那個女主角的嗓子始終都沒恢復過來,所以一直都是由蘭若代替她主演。蘭若每次上臺都非常成功,只要她一穿上戲服就彷彿變成了另一個人,戲中人物的情感與憂傷都滲入了她的眉眼之中,那唱詞、身段、眼神,無一不贏得了人們的喝彩與掌聲。
可是,在每次演出結束以後,蘭若都不怎麼高興。後來她偷偷地告訴周寒潮,戲團裡其他人都不喜歡她,他們認為蘭若的出彩表演搶了他們的風頭,尤其是原來的那個女主角。蘭若不知道怎麼處理和別人的關係,她不再和戲團裡的人們說話,他們也故意疏遠她。於是,蘭若覺得更加孤獨了,幽靈客棧裡惟一能和她說話的,就是周寒潮這個知青了。
然而,一場命案的發生,打破了客棧裡平靜的生活。
那是一個清晨,當週寒潮推開客棧的大門時,發現一個人正倒在門口的一團血泊中,頭部摔得血肉模糊。那是一個年輕的民工,和周寒潮他們一起來開荒的,洪隊長認為他是跳樓自殺的,便讓死者的家屬把屍體領走,埋在了海邊的墳場中。
然而,在第二天深夜,又有一個人從樓上摔了下來,同樣也是周寒潮他們的同伴。這一回他們聽到了那個人的慘叫聲,驚醒了客棧裡所有熟睡的人們,大家跑到外面一看,發現那人已經頭部著地摔死了。當時所有的人都面面相覷,誰都沒有說話,但彼此心裡都對客棧產生了深深的恐懼。從此,客棧裡又變得人心惶惶了,大家重新想起了關於客棧的種種傳說,恐懼如潮溼的空氣一樣滲入每個人的心裡。
周寒潮也感到了害怕,因為死去的那兩個人,都和他睡在同一個房間裡。其中一個就睡在他的身邊,他們每晚幾乎都是抵足而眠。出了這種可怕的事,自然讓周寒潮坐臥不安,任何風吹草動都會讓他心悸。
一個夜晚,窗外的雨聲淋漓不絕,周寒潮輾轉反側睡不著覺,總覺得那雨聲裡隱藏著某個人的腳步聲,他索性披起衣服走出了房間。三樓因為住著戲團裡的女孩子,晚上是禁止任何人上去的,所以周寒潮來到了客棧的底樓。在黑暗的底樓大堂裡,他悄無聲息地踱著步,心裡緊緊地繃著,似乎在黑暗深處有一雙眼睛在看著他。
忽然,他聽到了一陣輕微的聲音,是從廚房的方向傳來的。周寒潮悄悄地走到廚房門口,眼睛透過虛掩的門縫,看到了裡面一盞幽暗的燭光———他的心跳立刻加快了,深夜裡幽暗的燭光,很容易讓人聯想到某些東西。然而,周寒潮看到的卻是一個男人的背影,隨即他聽到了一陣沉悶的聲音:“你終於下來了。”
周寒潮嚇了一跳,他還以為自己被發現了,當他剛要逃跑時,卻聽到了一個女孩子的聲音:“洪隊長,已經那麼晚了,你找我有什麼事?”
天哪,那是蘭若的聲音。周寒潮透過門縫仔細地看著,果然看到在黑影的後面,還有一張被燭光映紅了的臉。是的,她是蘭若,臉上正閃爍著緊張的神情。
而那個男人則是“上頭”來的洪隊長。
洪隊長始終背對著房門,用一種陰冷的語氣說:“蘭若,我想聽聽你最近的思想彙報。”
“思想彙報?”蘭若的聲音顫抖著,嚶嚶地說:“能明天上午再說嗎?”
“不,我現在就想聽。”洪隊長的口氣是命令式的,他是這裡說一不二的人物,對於周寒潮他們來說,洪隊長的話簡直就是聖旨,沒有任何人膽敢違抗。然而,周寒潮聽出了他話裡的意思,他心裡念著蘭若的名字,雙腳不敢移動半步。
“洪隊長,今天實在太晚了。我們戲團裡有紀律的,到了晚上就不能出門的。”
“那我明天就命令他們把這條紀律改了。”洪隊長隨即發出了陰冷的笑聲,讓門外的周寒潮毛骨悚然。洪隊長輕聲地說:“蘭若,你的戲演得太好了,我非常喜歡你的表演。”
蘭若緊張地說了聲:“謝謝。”
“你別走。”周寒潮看到洪隊長拉住了蘭若的手,他用邪惡的口氣說:“你可以在這裡繼續表演,我喜歡看你的表演。”
蘭若的嘴裡發出反抗的聲音,但洪隊長卻伸手堵住了她的嘴。周寒潮的心都要跳出了嗓子眼,只感到痛苦和無奈,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