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楊子榮親切地看了一下白茹:“小白鴿衛生檢查得真嚴,連吃飯都管得這麼死。”
他馬上吃了兩口,又說起來:“總而言之吧!現在咱是在翻身大道上打仗,將來是要在五穀豐登的大道上勞動,這兩節大道連起來,就到了共產主義社會。所以我現在每做成功了一件事,都覺得是在共產主義大道上前進了一步,我也每天檢查檢查,我這一步走得怎麼樣?幹得好不好?夠勁不夠勁?有沒有貢獻?”
少劍波聽了這些,深感自己有這樣一個戰友而驕傲。“這是多麼高尚的品質呀!
他對革命有那麼多的貢獻,而從來沒有考慮過個人如何如何。“
他們在交談中吃完了飯,白茹收拾了桌子,又開始了工作。
各小隊按劍波的指示,詳細介紹了敵情,軍事民主會整整地開了半夜。戰士們討論得是那樣熱烈,爭論得是那樣激劇。
有的主張直打硬拚。有的主張調全團的人馬圍剿大鍋盔。
有的主張再來一個楊子榮獻禮當團副,重演一幕百雞宴。有的主張誘敵出洞打埋伏。有的主張虛張聲勢轟跑了敵人打追擊,因為在森林中,騎兵吃不開,樹林碰馬頭掃馬眼,步兵陷雪坑滾雪球,怎麼也比不了咱們小分隊的滑雪飛。有的卻主張偷摸齊爆破。
討來論去,意見集中到想辦法讓敵人離開巢穴,或打埋伏,或追擊,這樣能發揮小分隊的的技術特長和裝備上的特長。
少劍波受到了大家智慧的啟發,進一步堅定了自己的想法,他自己的腦子更清晰了,腦中的那股汙水,胸中的那團汙氣,好像完全被驅洩乾淨了!他內心欽佩著自己的戰士,不僅有驚人的戰鬥技能,而且有可貴的戰術素養。他把戰士們的意見一一地深思熟慮了一番,取其精華,去其糟粕,訂出了一項對付當前匪徒的戰鬥計劃。新的行動開始了。
首先,小分隊暫時改變了過去專為偵察和擴大我黨我軍影響而發動群眾的工作,把小分隊的群眾工作轉到以土改為基本內容的方面去。小分隊變成了一支土改工作隊,宣傳、組織土改,把綏芬大甸子幾家大地主的土地、房屋、糧米、農具、浮財強行清查登記。
接著先把三家最大的地主的糧米車馬,強分給中農以下的貧窮群眾。
這種土改方法,少劍波分明知道沒有發動群眾的基礎,小分隊這樣包辦代替,一定是夾生飯,可是這在軍事上確有著無限價值。
小分隊戰士接觸這個新工作,真是歡喜若狂,興趣特別高,紛紛道:“這是土改的新方法,這叫槍桿子土改。”有的說:“這樣要煮夾生飯。”有的反駁說:“什麼夾生不夾生,吃飽就是好飯。”
雖然小分隊用槍桿子壓著地主把糧食送到各家,可是群眾根本不敢要,白天送去,晚上他們又瞞著小分隊給地主送回去。至於地主的威風根本沒打倒。
在分糧的同時展開了剿匪教育,宣傳解放軍剿滅許大馬棒、座山雕、九彪的戰績,又教育群眾愛國保田,幫助小分隊偵察侯殿坤、馬希山的下落,並宣傳將來發槍成立民兵,協同解放軍一網打盡侯、謝、馬、李匪幫。又公開號召群眾密告那些欺壓百姓、為非作歹、勾結土匪國民黨的壞分子大地主。
儘管這樣,可是一連幾天,連一份密告也沒收到,群眾家裡連地主的一粒糧米也不敢吃。相反地,群眾更加驚慌起來。
一連鬧鬨了三天,少劍波便按著自己的計劃,嚴令小分隊秘密準備大批的松樹明子,選擇塊大油多容易燃燒的。
第四天早上,少劍波正在換藥,欒超家匆匆忙忙地跑進來,氣喘噓噓地瞪著一對驚破的眼睛向劍波報告:“二○三!二○三!破怪!破怪!”他滿身緊張地摸了一把他凍的發紫的臉,“西南大甸子發現一頭牛腳印,是從惡霸趙大發家出來的,我很懷疑。我想:從我們來後什麼人也沒出屯哪!我就順腳印跟去,媽的!這個牛也破怪,別的牛的腳印都是後躥壓前蹄,或是後蹄過前蹄。而這個腳印後蹄離前蹄還差老遠,看樣子就像這個牛的後腿太硬了,邁不動一樣。我攆到大甸子邊,這個牛蹄印就上了一個小山包進了林子,又向北轉去。這時前後腳印又不分了!好像這個牛隻有兩隻後蹄子而沒有前蹄子一樣。我又跟了一會兒,林子更密了。嘿!他媽的!這個牛真怪,拉了一攤人屎,就變成了人腳印了。向東北……”
“好了!好了!”少劍波微笑了一下,一擺手愉快地阻止了欒超家的報告。兩條眉毛一聳,“好吧!任他們去吧!”
“一定是地主上山報告去了!”欒超家顯然有些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