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啟這些天除了焦急地等待來自何其樂的訊息,一直在等著小姑娘的電話,這幾乎是他找到她的惟一希望。都說好事成雙,剛才何其樂打電話就說了一句話,告訴他省委討論幹部任免的常委會已定在下週二下午召開。李明啟知道,這是最後一個程式,意味著省報副總編輯的位置離他僅一步之遙。
那麼,來找他的會不會是小姑娘呢?
門崗把電話給了來訪者,可惜的是,李明啟既不知道小姑娘的姓名,也從來沒有從電話裡聽過她的聲音,除了她的身體,他對她其實太不瞭解了。不過;裡面的聲音悅耳動聽,她叫他明啟哥哥,問他還記不記得她。
李明啟不會放過任何機會,他決定下來見客。
如果真是小姑娘,那隻能說明兆頭太好了。李明啟很有信心,只要兩個人一見面,就能把那兩枚像定時炸彈的印章的事給解決了。而且必須無條件地解決,因為對於他的仕途來說,這可是生死攸關的大事。
如果真是她,惟一有點遺憾的是,小姑娘不是打電話在他辦公室的座機上,而是親自找上了門。從好裡想,這可能是因為她當時並沒有順手拿走他的一張名片,她只知道他的工作單位,因此只能透過這種方式來找他。從壞裡想,這已經有了一點打上門來的意思。她一定知道,在單位的辦公場所她可以佔據主動權,因為他要顧及到影響,就不可能對她怎麼樣。
如果真是她,李明啟就要避免後面一種情況發生,也就是說,他不能把她往辦公室裡帶。他會在門口攔部計程車,讓司機把他們能拉多遠就拉多遠,最好是從城東到城西,找一間即使被熟人看見也不至於引起曖昧聯想的公眾場合,當然那裡應該又有相當私密的空間,以便適合他倆之間進行暫時還無法預測的各種交流。
鼻子正中央一顆芝麻大小的黑痣,不是小姑娘是誰?
一路上;李明啟已經想好了怎樣上計程車的細節:把小姑娘安排在後座上,自己坐在司機旁邊。
他不能安排小姑娘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因為從一般的打的習慣來看,那是埋單的位置,而且常常要擔負為司機指路認路的任務。他也不能跟小姑娘一起坐在後排。排排坐,吃果果。報社大門口人來人往的,要是被同事看見,李明啟跟一個小姑娘成雙成對外出的小道訊息,很可能馬上就會在報社裡傳播開來。
計程車往外開了四五百米,李明啟讓司機靠邊,說要去路邊小店買點東西。這也是李明啟事先設計好了的,他不能總這樣讓兩個人分兩排坐著,那樣會很生分,而如果他們之間的氣氛不融洽,他跟她之間的一些話就不好談。
李明啟給自己買了一瓶礦泉水,給小姑娘買了一個冰淇淋,回到車上時,直接上了後座。
小姑娘接過冰淇淋時朝李明啟一笑,卻沒有說什麼。其實,從兩個人見面起到現在,小姑娘一直只是對著他抿嘴而笑,還沒有說一句話。
李明啟趁著給小姑娘遞冰淇淋的機會,順便把小姑娘的右手給捉住了。小姑娘試著往外抽了一下,李明啟手一緊,讓她的動作沒有完成,小姑娘頭一偏,飛他一眼,又是抿嘴一笑,終於放棄了努力。
李明啟靈光一閃,決定把小姑娘帶到橘園小區的省委接待處。
李明啟是這樣考慮問題的,所謂小隱於野,中隱於市,大隱於朝。省委接待處其實就是一家賓館,也對外營業,但它最初的功能卻是為了接待政府的各種會議、方便來省委省政府辦事的底下各地州市黨政領導。省委接待處雖然在星級上不是最高的,但入住的客人卻可能是大大小小的權貴,誰都說不清楚他們跟省委省政府的某位領導有怎樣的隱秘關係。李明啟帶小姑娘在這裡開房,即使被人看見,也可能會被人誤解。但李明啟要的就是這種誤解——如果他跟小姑娘有什麼關係,他完全可以選擇在別的地方開房,這樣明目張膽不是太傻了嗎?他帶來的那個小姑娘肯定是為某個領導準備的吧?是不是性賄賂不好說;但起碼是李明啟受人之託,帶她找領導反映什麼問題的吧?領導時間緊呀,日理萬機,請他抽空到賓館來一趟,完全是為了提高辦事效率嘛。所以李明啟不怕別人嚼舌頭。又因為這裡的領導是泛指不是特指,所以也就沒有跟某個具體的領導栽贓的嫌疑,也就用不著對自己進行良心譴責。
小姑娘還是趁李明啟不留神把自己的右手從他的掌握中掙脫出來了,為了防止這個動作太生硬,或者說作為一種補償,小姑娘把頭輕輕地朝李明啟靠過去,依在了李明啟的肩膀上,李明啟想了一下,決定把左手從小姑娘後背抄過去,摟著了她的左邊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