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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部分

三郎忍無可忍,終於叫了出來:“可是十七,你是東海的龍神,也是大家寄予厚望的水系聖女轉世!敖寧未滅,四海未靖,你父王交給你的責任……難道你都忘了麼?”

我輕輕地撫摸著水晶的棺蓋,一如親手撫摸到林寧的臉龐一般,答道:“我不會忘記的。我會做完我的事情,但是三郎,”我回眸淡淡一笑,卻是無比的淒涼:“可是我就好比這龍宮的玉樹瓊花一般,雖然精美而珍貴,卻再也沒有任何的生氣。我,終將是要枯萎了。”

仙魄為銅

與敖寧的對決,異常艱難。敖寧事後雖也遣使節前來轉圜,但喪父之仇,實是不共戴天,我卻也下了狠心,定要與他不肯罷休。集結了三海的兵力,步步進逼。

海元瑩華二十一年冬,萼綠華重歸南荒大地。南荒群妖激情沸騰,這位“萬妖之後”自然是一呼百應。她不負前情,自南荒遣來萬妖相助。我頓時實力大增,當即集齊各路人馬,攻向西海。

史稱此次戰役為“平西之戰”。

那一役,慘烈非常。我任命冉鋒為總都帥,夜光自請為先鋒,並由烏雲跡為其軍師,南荒群妖並華嶽各部仙妖歸於軍中編制。敖寧麾下雖眾,畢竟是些妖魔水怪組合起來的烏合之眾;他原是盼著將七大龍神不露聲色地誘入鼎中一舉殲滅,這樣三海無主,他振臂一呼,自然可以輕而易舉地佔有四海。誰知我竟逃了出來,還揭露了他的陰謀,反倒激起三海水族為本海龍王報仇之念。而天庭既是最初開始裝聾作啞,則此時也不便派兵相助。幾番苦戰下來,西海軍隊終於露出敗象。

烏雲跡捷報頻傳:

先是活捉了敖寧麾下大將馮夷,拘於北海冰淵;

然後滅掉魚蛟二族,以從逆罪,被盡數放逐於黑水。

西海三十萬水族兵士,皆被吞併。除卻五萬左右被俘或投降之外,餘者皆都斃命於我方的仙兵寶器之下。然而敖寧,正如我所預料一般,仍然力戰不屈,直至他終於被迫退守西海龍宮。

我的先鋒軍隊將西海龍宮團團圍住,性急的將士本待衝進去,卻被夜光婉言攔阻。這位夫人雖也因父王之死對敖寧恨之入骨,但她畢竟隱約得知昔日往事,況且此時我隱然為三海龍宮之主,便遣人先來向我報知。

當冉鋒帶著夜光遣使遞來的書信,匆匆奔入殿中之時,我正負手立於林寧的紫玉棺前,默然沉思。

四面的紫綃紗帳如水垂落,使得我的身影搖曳不定,而我那難以言明的心事,也如這紗帳後的身影一般模糊不清。這些時日聞聽捷報層層,穿破水波迅疾傳來。心中卻說不上是何種感覺,似乎是有些欣喜,卻也有無限的蒼涼。

冉鋒跪地報道:“西海大敗,夜光夫人帶海兵十萬,已將西海龍宮圍住。西海兵馬逃亡殆盡。西海太子困守龍宮,身邊水軍逃亡殆盡,尚無百人之數。太子誓死不降,屬下請示主公,對太子如何處置?”

敖寧尚未曾正式受到冊封,他也一直以太子身份自居,並沒有成為真正的西海龍王。而我也沒有正式繼位,眾將都含糊地以“主公”二字稱呼。

我手一顫,暗自握在掌中的黃金瓜險些掉了下來。我慌忙彎腰接住,一把握緊。它只有桃實大小,蒂葉俱全,光潔華美,在我的掌中散發出溫潤的金色光芒。

黃金瓜。那曾被幼時的我和大表哥遠遠丟到荒海去的物件,後來又被巡海的夜叉拾到,重新回到了父親手中。從西海參加過他的婚禮大典回來,我便向父王要得了它,一直放於我的寢宮之中。

它不僅是我父王留下的遺物,它還是那曾兩小無猜的青澀歲月,是曾經最透明而純潔的一段華年。

冉鋒立於陛下,伏地低首,冷靜地等待著我的訣擇。

我輕輕撫摸著掌中的黃金瓜,那含淚凝望的小小白衣少年的影子,剎那間兜上心頭。我冷冷道:“可曾派人前去勸降?”

冉鋒答道:“敖寧閉門不出,夜光夫人曾派人將光箭綁上勸降書信,令人射入龍宮之中,但毫無音訊。”頓了一頓,他又道:“依臣愚見,西海太子性情堅忍,即算是主公你親自前往,只怕他也未必肯歸降。”敖寧,確是這樣的人哪……

嘆了一口氣,我緩緩說道:“冉將軍,佛說萬事皆空,執著於情仇恩怨,算不算得上是一種不空?”

紫綃帳外,冉鋒拜伏於地,我看不清他面上的神情。但聞他不卑不亢,答道:“陛下,佛說因果報應,便是假人之手,以彰天道。”

因果報應?父王……真是聰明的冉鋒,沒有正面回答我的問題,卻已給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