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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部分

子一輩起能改變世代農門的低賤地位。劉文炳深知父兄的苦心,寒窗孤燈,年復一年,終於積下了滿腹的經書和八股文章,於是名聞鄉里。他憧憬著那種“朝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的美妙前程。可是他的夢想很快破滅了。一年秋天,劉文炳滿懷希望到縣城參加秀才考試,不料被人舉發說他家祖輩是吹鼓手,屬“倡優”之列,出身微賤,遂被逐出考常不僅如此,還被控為觸犯大清王法,要吃官司。結果花錢疏通,才算了案。從此以後,劉文炳只得棄文務農,成為浦裡河畔有名的“泥腳文人”。

1894年中日戰爭中清兵大敗,1900年八國聯軍佔領北京,標誌著清王朝江河日下。英、美、法、德、俄、日、奧、意等帝國主義列強,蜂擁而上,爭搶東方這塊富饒的土地。清政府接連簽訂喪權辱國的不平等條約。為了支付給帝國主義的鉅額賠款,加緊了對人民的搜刮和壓榨。整個中國內憂外患,民不聊生。

在劉伯承剛滿三歲這年,也就是父輩們“廬墓三年”服喪期滿的日子,父輩的6兄弟分家了。每人獲得了十多石谷(當地一石相當於一畝)的田地。

同時,也分攤了因疏通官司欠下的120兩銀子的債。兄長們因為債務拖累而心中有氣,再添上妯娌們的七嘴八舌,便把往日家庭中的脈脈溫情吹颳得蕩然無存。劉文炳雖排行最末,非但不受照顧,反而只分到了沈家灣一帶土質比較差的坡地田和3間破舊的茅屋。這3間茅屋,就是劉伯承度過童年生活的所在。地面是用泥巴夯實過的,又潮又硬。沒有窗戶,全靠門裡透進光亮。

3間屋並列著,門全向南開。其中一間是大人和孩子睡覺的。一間擱置傢俱和做飯用。剩下一間,按農家習俗闢為堂屋,全家人在裡面吃飯或接待客人,雨天和夜晚就在裡面幹編織筐簍的活計。劉文炳雅趣未滅,在裡面掛起幾幅發黃的舊字畫,又將先輩制訂的《齊家規訓》,用楷書恭抄,貼在發黑的牆上。這位被擯出科場的“泥腳文人”,別出心裁地把這間破屋命名為“權理堂書室”。

劉文炳雖然剛到中年,考場被逐的刺激和貧困的煎熬使他過早地衰老,性格刻板,心情抑鬱。加上身體瘦弱,又常患病,話很少,笑容更難得見。

有時說上幾句,聲急氣短,招人不悅。對孩子更偏於嚴厲。在劉伯承四、五歲時,他就捧著《劉氏家譜》教他認字、記事。這本足有五個銅錢厚的譜書,是劉文炳在遭受挫折以後,“敬承先命”,“掩卷而長思”,苦苦修訂出來的。他把自己的意願、主張、憤懣和希望,都傾注在這冊小型的“家史”裡。

期望劉家子弟能“賢哲挺生,簪纓疊起”,“令宗祧生色,譜牒增輝”。

然而,這些封建正統的家庭教育十分枯燥。年幼的劉伯承只喜歡從母親那裡聽一些活生生的、有趣的故事。母親周寅香(1864—1946)是四川雲陽縣高陽堰灣貧苦農民周源山之女,從小生長在鐵峰山,身材比一般的四川婆娘要高大壯實,勤勞儉樸。川東一帶的習俗,“土風坐男使女立,男當門戶女出入”①。她長著一雙沒有裹住的大腳,是家庭中的主要勞力,不論是下田耕作,還是翻嘗打、曬,都能擺闔得開。至於洗衣漿衫、縫縫補補,更是得心應手的事兒。她心地善良,處事嚴謹,忍得氣,吃得虧。她雖然是麼媳婦,可實際地位卻在其他妯娌之上。兄弟們常議論分家,公公婆婆傷感備至。

她安慰著說:“老燕銜泥朝朝累,雛燕大了各自飛。”尤其是她腦子裡積攢的那些諺語、歇後語,說起來一串串的,象什麼“多栽花,少栽刺”,“雞肚哪知鴨肚事”等等,常常脫口而出。幼年時的劉伯承最喜歡聽母親擺“龍門陣”,說天地古今,講人間趣事。象孔融4歲讓梨、嫦娥偷吃長生藥??這些看來有些雜亂的故事,卻象滴滴春雨滲入他的心田。這些,與父親的“之乎者也”、“子曰”“詩云”之類,交口成趣,也算是苦中有樂。對劉伯承日後思想的形成和語言的發展,產生了深刻的影響。

①杜甫詩:《負薪行》。

第二節最初的腳步

“泥腳文人”劉文炳不甘心聽憑命運的驅使,他執著地要把自己通往仕途的理想,爭取在兒子身上得以實現。劉文炳自從遭到“厄運”後,就在家管管帳,代人寫書信,也教過幾堂私塾。但在分家後就得以作田為主,忙地裡的活計。同時,他也深感“自家教不成子弟”,便把5歲多的劉伯承送到本村私塾唸書,啟蒙老師是任壽田。學了幾個月,不能盡如人意。劉文炳決心為兒子尋覓一個有真才實學,又能嚴加管束的老師。

這年夏天,有一位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