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ire。
塞納河在蜜蠟波橋下揚波
我們的愛情
應當追憶麼
……
吟完開頭幾句,他衝她笑。她倚著橋欄杆尷尬著回笑,說了不虛此行的話。突然,她一個箭步飛過來,她驚懼的目瞪口呆,以為又要遭受什麼令她羞恥的打擊,那箭步飛來,他伸手往自己胸脯臉抓來,她啊的一聲尖叫。可那手並沒有捱到她。她睜開眼,就見他失意的望著塞納河。她的愛馬仕在飄,宛如一隻翩翩的蝴蝶輕輕落進花瓣,落在河波上。他們一言不發目送它離開視線,好像目送一隻神聖的水葬舟船。
他送她回巴黎警察局。
回警察局的途中,她就象個花瓶被抱上抱下。他問她如果要找她是不是到警局。她說是。他轉身時,她忽然為小肚雞腸感到羞愧。她叫住他,說可以到什麼什麼她住的地方找她。他重複了一遍地址,說好,揮手再見,說他有時間去找他。如果她不告訴她地址,也許就沒有後面的事情了。後來她好幾次都埋怨當時給了他後續的機會。可是現在,埋怨被時間的流水沖淡了,重新回想起來,倒象是朵清新的花開在記憶裡透出暗香。
她左右旋轉,感到一陣輕鬆的愜意。阿爾貝此刻在做什麼呢?他有女朋友嗎?或者結婚了嗎?他還想著她嗎?遺憾的是,在他們分別那一刻,她將所有他的聯絡方式都扔了。這些聯絡方式就寫在一張她和他乘坐蒼蠅船舉杯相依的照片背後。她發現他的意圖,登機那刻撕碎了扔進垃圾桶。這種結束的情景想起來都感到寒心。她為什麼那麼絕情,為了結束而斬斷一切呢?即使做普通朋友也可以吧!按照朋友的方式交往,逢年過節問候一聲有什麼關係呢?到底太沖動了。
想聯絡她的願望攪動著她。她拉開抽屜翻找紙筆,往桌子上一攤,想要給他寫信。為什麼要採取寫信的方式呢?難道受了陳麟的影響?這個原因讓她感到可笑。才不是。她否認道。而是寫信這種方式,也許對我們更合適。為什麼更合適呢?她不知道怎麼解釋。合適就合適,問那麼多為什麼作甚?你是本《十萬個為什麼》呀。合適,那就寫吧!她提起筆寫抬頭:親愛的阿爾貝。什麼呀!腦袋秀逗啦!應該用法語寫。
她劃掉抬頭,換了張紙,又下筆道:Albert Blum,寫完名字他又猶疑起來,拼寫正確嗎?畢竟很久沒有用過法語。看到寫出的這個名字,她又陌生又懷疑,最後只好請《法漢辭典》來幫忙。總算沒有錯,是這樣拼法。可問題又來了,直書名字合適嗎?阿爾貝布魯姆,聽前來象監獄裡點罪犯的名,嚴肅至極了。她劃掉了Blum;那就只稱呼Albert吧!剛要往下寫,又調轉回來覺得光稱Albert很曖昧,有熱戀的意味。太沒有障礙她又覺得不自在。於是又劃掉Albert重新寫Blum。不行,不行,同樣是熟透了的感覺。她不喜歡這種感覺,好像兩個人碰了面馬上就能恢復如昨,管它經歷了多少時間。她要尋求的是有陌生感,大家在陌生感裡回憶往事,所以不能太親切。所以Blum再次被除名。思來想去,筆下的信紙已經變成大花臉。
好了,冷靜!她對自己說。咬著筆頭冥思苦想,最後終於下筆定奪——Albert先生。先生是用漢語寫的,她忘記了法語怎麼寫。多了先生的稱謂,Albert就溫順多了,她感到滿意。她覺得就她這水平,得先打個草稿,然後修改定稿。敢情寫論文呀!她自嘲道,還想再往下寫,但,手機鈴聲響了。
21
是老公打來的。說今晚在外邊吃,讓她同泡麵訣別。她、他和幾個老戰友到盤山寺吃滷肉。
還不如在家吃泡麵?她想,同這幫轉業從警的軍人在一起,少不了聽喋喋不休的抱怨。案子棘手,身子骨虛,工資獎金一年比一年拿得少。警察這行風光不在。犯罪嫌疑人趾高氣昂,大學港片說什麼我有權保持沉默,開口閉口嚷自己懂法律。“媽的,他們懂法律。”最愛抱怨的喝得滿臉赤紅,嘮道:“他們懂法律。”好像是天大的笑話。
她還得去,警察哥們兒說讓嫂子一起來。他們沒開口,他才不會叫上她。哥們兒發話說嫂子不來沒意思。他就樂呵呵給她掛電話,聽話得很。
意思是什麼?是不是說只有她是女的,能調劑調劑陽剛之氣。但場合上,她絲毫感覺不到性別的權利。除了抱怨,他們大談軍營裡的患難與共。嫂子你不知道。這是他們向她講述彼此關係有多鐵必說的開場白。嫂子你不知道,大哥當我們班長的時候……嫂子你不知道,我那次犯的事,若不是大哥……梁山泊聚義的兄弟,是在象她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