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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部分

民已習慣於平心靜氣地討論問題,這是共和時期所不曾有過的;已習慣和平中的強盛,這是帝國時期所不曾有過的。自由、強大的法蘭西對歐洲其他名國來說,成了具有鼓動性的東西。革命在羅伯斯庇爾時期發了言,大炮在波拿巴時期發了言,輪到才智發言,那只是在路易十八和查理十世的統治之下。風不再吹,火炬又被點燃了。人們望見在寧靜的山巔上閃著思想的純潔光輝。燦爛、有益和動人的情景。在這十五年中,不論是在和平環境還是完全公開的場合,人們見到這樣的一些偉大原——在思想家看來已經過時而在政治家的認識上卻還是嶄新的原理:為法律地位平等、信仰自由、言論自由、出版自由、量才授職的甄拔制度而進行工作。這種情況一直持續到一八三○年,波旁家族是被粉碎在天命手中的一種文明工具。

波旁王朝的倒臺是充滿了偉大氣魄的,這不是就他們那方面來說,而是就人民方面來說。他們大模大樣地,但不是威風凜凜地,離開了寶座。他們這種進黑洞似的下臺並不是能使後代黯然懷念的那種大張旗鼓的退出;這不是查理一世那種鬼魂似的沉靜,也不是拿破崙那種雄鷹似的長嘯。他們離去了,如是而已。他們放下了王冠,卻沒有保留光輪。他們顯示了體面,卻丟了威儀。他們在一定程度上沒有那種敢於直面災難的尊嚴氣派。查理十世在去瑟堡的途中,叫人把一張圓桌改成一張方桌,他對這種危難中的儀式比那垮塌中的王權更關心。忠於王室的人和熱愛種族的嚴肅的人對這種可笑而瑣碎的作法都非常失望。至於人民,卻是可敬佩的。全國人民在一個早上遭到了一種王家叛變的武裝進攻,他們意識到自己有強大的力量,因而不曾動怒。人民保護著自己,剋制著自己,恢復了秩序,把政府納入了法律的軌道,流放了波旁家族,可惜!到此便止步不前了。他們把老玉查理十世從那覆護過路易十四的柿蓋下取出來,輕輕地放在地上。他們帶著淒涼和警慎的態度去接近那些王族中的人。不是一個,也不是幾個,而是法蘭西,整個法蘭西,勝利而且被勝利衝昏了頭腦的法蘭西,它彷彿想起了並在全世界人的眼前應驗了紀堯姆?德?維爾在巷戰①那天以後所說的嚴肅的話:“對那些平時習慣於博取君王們的歡心,並象一隻從一根樹枝跳到另一樹枝的小鳥那樣,從危難中的榮譽跳到繁榮中的榮譽的人們來說,要表示自己膽大,敢於反對君王,那是容易做到的;可是對我來說,我的君王們的榮譽始終是應當尊敬的,尤其是那些處於患難中的君王。”

波旁家族帶走了尊敬的心,卻沒有帶走惋惜的心。正如我們剛才所說的,他們的不幸超過他們自己。他們消失在地平線上了。在全世界範圍內七月革命即刻有了它的朋友和敵人。一些人歡天喜地地奔向這次革命,另一些人卻背對著它,各人性格不同。歐洲的君王們,開始都象黎明前的貓頭鷹,閉上了雙眼,傷心,失措,直到快進行威脅的時候,才又睜開了眼睛。他們的驚懼是可以理解的,他們的憤怒是可以原諒的。這次奇異的革命幾乎沒有發生動盪,它對被打垮的王室,甚至連把它當作仇敵來對待並讓它流血的光榮也不給。專制政府總愛看見自由體制發生內訌,在那些專制政府的眼裡,這次七月革命不應該進行得那麼迅猛有力而又流於溫和。沒有出現任何反對這次革命的陰謀詭計。最不滿意、最憤怒、最驚惶的人全向它表示了敬意。無論我們的私心和宿怨有多麼重,從各種事態中卻顯示出了一種神秘的敬意,人們在這裡感到一種高於人力之上的力量在進行合作。

七月革命是人權粉碎事實的勝利。這是一種輝煌燦爛的東西。人權粉碎事實。一八三○年革命的光芒是從此開始的,它的溫和也是從這兒來的,勝利的人權從不需要運用暴力。人權,就是正義和真理。

人權的特徵就是永保美好和純潔。事實上,即便在表面上是最迫切的,即使是當代人所最欣賞的,如果它只作為事實存在下去,如果它所含的人權①巷戰,指一五八八年五月十二日在巴黎爆發的社會下層群眾起義,次年,波旁家族的亨利四世繼承了王位。紀堯姆德進爾(Guillaumedu Vair)是當時的一個政治活動家。

大少或根本不含有人權,隨著時間的推移。必將難以避免地變成畸形的、敗壞的、甚至荒謬的。如果我們要馬上證實事實可以達到怎樣的醜惡程度,我們只須上溯幾百年,看一看馬基雅弗利①。馬基雅弗利絕不是個凶煞,也不是個魔鬼,也不是個無恥的糟糕作家,他只是事實而已。並且這不僅是義大利的事實,也是歐洲的事實,十六世紀的事實,他似乎惡劣不堪,從十九世紀的道德觀念來看,確也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