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沉沉的深谷.似已帶走了她的一切。
她似置身在一個虛無的境地中,一切的感覺都是空,沒有任何實體的存在,連她自己在內……
且說,徐文被“七星故人”掌擊重傷,拋落斷巖,在他最後閃電般的一念,自是將粉身碎骨,屍骸無存,他連掙扎呼喊的餘地都沒有,殞星般地下墜中,他失去了知覺。
不知過了多少時候,耳際突然響起一聲“噫!”
若有若無的意識中,他對這聲“噫!”起了反應,但那反應只如微風掠過水麵所引起的水紋一樣,淡淡的,淺淺的,瞬即消失。
“他居然還會活……”
聲音再傳入耳,他的意識被喚回了些、他想睜開眼,但眼瞼重若干鈞,用盡力也撐不開,意識倒是復甦了。
“我難道沒有死麼?”他想。
又不知過了多少時候,內元開始流轉意識也由濁而清,他徐徐睜開了眼,昏昧的光線下,首先映入眼簾的是平滑的巖壁,接著,地看清了這是一個石洞。
“我……真的還活著!”
他驚喜萬狀地喊出了聲,但聲音卻微弱得連自己都聽不到,他只是頎覺自己業已呼叫出聲而已。
“娃兒,你實在命大,該死而不死!”
這句話,他完全聽清楚了,語音蒼勁震耳。他用力側轉頭,目光所及,不由心頭大震,在距他數尺之處的地上,盤膝坐著一個怪物,紛披的白髮,垂及地面,茸茸亂須,遮去了整個面孔,只兩隻電炬似的目光,從鬚髮中透射而出。
若非對方說了話,他簡直不敢相信對方是一個人。
這時,他確信自己仍然活著,意外的驚喜,帶來一股莫明的力量,使他生機大盛。他雙手撐他,搖搖不穩地坐了起來。
望了那怪人半晌,才振起精神開口道:“是老前輩救了晚輩?”
怪人震耳的聲音道:“娃兒,老夫差點死於你手!”
徐文愕然張大了雙目,道:“這……怎麼會?”
“你的毒手!”
徐文心頭狂震,一看,自己隱在貼身的左手,已然露了出來,他驚然望著怪老人,久久沒有說話。
他的秘密,第一次被人拆穿。
毒手,這一隻含蘊劇毒的手,隱藏在衫內,肋下開了一孔,外面被虛垂的衣袖遮住,望上是個獨臂人。與敵人交手時,只要身形接近,毒手從小孔內伸出,觸膚即倒,這秘密,誰也不會發現,主要是死者無傷,也無中毒跡象。
怪人又開了口:“娃兒,如老夫所猜不錯,你這隻毒手所含,是毒絕人世的‘無影摧心手’?”
徐文又是震驚莫明,慄聲道:“老前輩說對了,正是‘無影摧心手’!”
怪人目中寒芒暴射,沉聲道:“你練成這種武林失傳數百年的毒功,顯見不是什麼好來路,老夫該毀了你
徐文心膽皆寒,陡地站起身來,退到壁邊。
死亡的陰影,又籠罩了他。
怪老人懾人的目芒,隨著他轉移,直射在他的面上,許久,才喃喃地道:“看你樣子,根骨靈秀,又不像窮兇極惡之徒……”
徐文沒有說話,只怔怔地瞪著對方,心中卻在轉著圈子,這怪老人顯然已觸及了自己的左手,但他並未中毒,而且能一口道出“毒手”的來歷,憑這一點,對方是個不可思議的人,要取自己性命,恐怕易如反掌。
如果自己該死,是逃避不了的。
“小子,你出身何門?”
徐文想了想,坦然道:“‘七星幫’!”
“‘七星老人’是你何人?”
“那是先祖父!”
“此刻掌門是誰?”
“家父!”
“以老夫所知,‘七星老人’素行正大,並不擅用毒“是的。”
“那你毒功何來?”
“是……是……家父所傳。”
怪老人沉默了片刻,以十分凝重的聲音道:“以老夫所知,這‘無影摧心’之毒,毒絕天下,中毒的人,絕無中毒跡象,毒一沾膚,立攻心臟。而練成‘無影摧心掌’的,僅有兩百年前的‘鬼見愁’一人,據說,‘鬼見愁’是被火燒死的,死後並無傳人,你父親莫非得了他遺留的‘毒經’?”
徐文驚惶地道:“是的。”
“你可知道練了這‘無影摧心手’,終生不解?”
“這……這……”
“那你父親毫無人性,他竟然讓你練這毒功,毀你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