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有些啞,“我不敢請您原諒我,只想請父親聽完我說要說的話。父親與太太,因我和母親,夫妻不睦,太太恨我,我能理解,父親想幫我,我亦很清楚。可是我如今大了,不能總是躲在父親的羽翼下,您為了我,得罪了太太孃家,將來恐怕還要得罪娘娘和更多人,為我,不值得的。大哥亦是沈家的血脈,且是比我更適合的人選,若父親選大哥,會是樁皆大歡喜的事……父親放開手吧,由我去,假如能立一番事業,也算不辜負您這麼多年的照拂。請父親成全兒子,想要自由的心思,不要再為我做任何安排,任何抗爭。”他再次深深地俯下身子,良久都沒有再抬起頭。
沈老爺伸出一隻手,顫抖地指著他道,“你即便不想要爵位,也不用如此,父母在堂,你……你這麼做,把自己置於何地,以後在朝堂上如何立足,你想過沒有啊?”
沈牧伏著的身子略微有些抖,他抬起頭,雙眼也有些溼潤,顫聲道,“兒子不能不顧念,自己的母親。母親生養我的恩情,我一天都沒有報答過,她為了我……。我,不能讓母親飄零在外,無人供奉,我已是對不起她,這是,我能為她做的唯一的一點事情了。”
沈老爺身子一震,雙目圓睜,“你,知道了?”
沈牧雙眼含淚,卻努力的不讓淚水流下來,微微地點頭,“請父親看在母親的份上,成全我,放我自由吧。”說罷,以額觸地,再度叩首。
沈老爺看著他伏在地上的樣子,心中悲涼,過了許久,他深深的嘆了一口氣,聲音充滿了無奈和無力,竟像是老了很多一般,“你真的長大了,我卻老了,罷了,由你去吧,我在一日,總會盡量護你周全,只望你能勤勉侍上,安守本分,方能對得起你死去的母親,你好自為之吧。”他疲倦的躺倒了下去,揮了揮手,再不看沈牧一眼。
沈牧望著老父悲涼無奈的臉,正衣斂容,伏地三拜,起身時終於流下淚來,輕聲對沈老爺道,“兒子感激父親的養育之恩,我,永遠都是您的兒子。”說罷起身,頷首行禮,輕輕拉了一旁的許敏,慢慢退了出去。
許敏忙跟了上去,走在沈牧身畔,她輕輕的伸出手去,拉起他袖子裡的手,他的手一拉頗為冰冷,過了一會才有了些溫度。許敏知道他心裡難過,低聲問道,“你可還好?”沈牧低下頭,雙唇顫抖著,卻還是努力的點了點頭,拉著她慢慢的走了回去。
許敏以為沈家的這場軒然大波就這麼過去了,直到她接到宮裡的旨意,淑妃娘娘宣召五品淑人許敏覲見,才恍然醒悟,沈家還有個在宮裡深得盛寵的淑妃,此次見她多半不會是什麼好事。
沈太太先於許敏進宮去了,許敏侯在淑妃的含光殿外時,隱約聽到裡頭有沈太太說話的聲音。宮女領著她進了內殿,她一晃眼就看見沈太太端坐在下首處,薄面含嗔,上首坐著一個穿戴得頗為華貴的宮裝貴婦………那便是沈家的大姑娘,沈牧的姐姐,淑妃娘娘了。她知道規矩並不能直視貴人的眼睛,只好斂著眉眼兒,低頭了禮。
淑妃卻不叫起,只端坐並不說話。沈太太指著許敏道,“娘娘,這便是沈牧之妻,嘉定侯府的許氏。”
淑妃的聲音不緊不慢,帶著些涼意,”嘉定侯府,卻也沒什麼好家教,這些年盡出些不肖子弟,母親不該定他家的姑娘,那沈牧本就讓人討厭了,如今被這許氏帶著越發往下流路子上去了。許氏攛掇沈牧做下這些忤逆父母之事,你可有何分辨?”最後兩句竟是對許敏的厲聲質問。
許敏的心跳的飛快,腦子裡急速閃現著各色應對的話,可是該做低伏小般的承認了呢,還是大著膽子辯別一番呢,她腦子一亂登時手腳都有些發涼,無奈只得硬著頭髮道,“娘娘所言忤逆父母之事,臣婦並不敢做,且實在不知娘娘所指是哪些事,還請娘娘告知臣婦,再容臣婦分辨。”
淑妃鼻子裡輕輕哼了一聲道,“父親原不準沈牧下場考試,他卻一意孤行違抗父意,且竟敢慫恿聖上為其死去的姨娘抬籍,不顧父母在堂,獨居在外,不侍雙親,不忠不孝,這些難道不都是忤逆大罪?”
許敏此時已經冷靜了下來,反正對方是明擺著找茬,只能把更高層面的人拿出來頂一頂了,她應聲道,“娘娘原來指這些,臣婦原說並不敢呢。老爺雖未準他下場考試,但他亦不是有意為之,只是臨時起意,沒成想竟是中了的,老爺知道了雖則生氣倒也罷了,所以才有後來三甲之名不是,要說為姨娘抬籍,也可算他一片孝心,他出府獨居必不是想今後不侍父母的,只是姨娘身份到底尷尬也不好在府裡供奉,才想的這法子周全,臣婦想著,聖上以仁孝治國,自然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