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白費了!
許彩霞的心裡像是裝了只小兔子,一會藉口到門口走一圈,她甚至擔心人家會
不會找不到他們家的門。想一想又笑了,村裡人哪個不知道許支書的家啊!許彩霞那一會兒又為她是她爹的女兒驕傲了,幸虧她爹是支書,這樣,她和知青王巖的距離似乎是更接近了一些。
王巖沒有食言,離吃飯還有兩顆煙的工夫他才來,來的早了沒有話說啊。王巖來時沒有忘記把上次回城從家裡帶來的一條煙,夾在衣服裡帶了來。支書大煙癮,平時都是抽不帶嘴兒的黃皮煙,這會兒見了帶嘴兒的“大前門”煙,一下子就和來人拉近了距離。
喝吧!他說。然後把酒倒在一隻粗瓷碗裡推給王巖。
許彩霞忙不迭地把拌好的青菜端上來,然後又煮了餃子,一趟躺地跑來跑去。她前前後後連看都沒敢看王巖一眼,越是這樣,她越是覺得王巖的眼睛始終都盯在她的身上。她更興奮了,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白生生的餃子煮出來,自己卻連一個都咽不下去。生生把個人都累暈了,誰又能說不是高興暈的。她爹也高興,有人來看他,還帶了好煙。爹一高興就拼命勸那王巖喝酒。王巖不勝酒力,只幾口就醉了,越醉還越要著喝。許彩霞擔心王巖沒有把餃子吃好,還有點怪他爹。可她很快就被另一個事實刺激得更加興奮起來:那小子竟然路都
走不成了,只得把他留在家裡休息。她爹也醉了,根本管不了客人。許彩霞就命令弟弟,把王巖弄到她的床上去。弟弟說,堂屋就有床,為什麼還單單是你的床?許彩霞說,你懂什麼呀你?人家是城裡人,乾淨!
王巖醒來時,天已經黑了。他根本不知道是在誰的床上睡了一覺,起來坐了半天,才知道身陷在女兒國溫柔鄉里。床上的被子鬆軟著,好像還留著另外一個人的體溫或者體香,讓人想入非非。窗戶上貼著大紅的剪紙,敘述的卻是樣板戲上的故事。牆上掛著許家姑娘各個時期的照片,黑白的,然後又用手工上了彩。唇紅齒白,面頰上透著熟桃子一樣的水靈,讓她越發地虛幻起來。王巖覺得心裡泛上來一股說不出來的滋味,急忙起來要走。
許彩霞候在隔壁房間裡,等了他一個下午,連句話都沒有說上,就有點兒不甘心。趕著送到門口,卻又沒有話。王巖看她的眸子亮亮的,兩個臉蛋紅紅的挺可愛,就誇獎她說,你做的餃子很好吃,希望還能有口福吃到啊。有時間也請你到我們知青屋裡玩兒。
許彩霞立刻就應承了,俺想去就會去的。話一出口,才覺得說的太土。就低了頭,把一隻手放在另一隻手裡絞了起來,好像那樣就能擦掉剛才那句話一樣。
王巖早已經消失在屋後的村路上。
許彩霞那天也沒有心情吃晚飯,就在那人睡熱了的被窩裡睡下了。她一夜醒了好多回,一迷糊就是一身透汗,心裡怎麼都冷不下來。
許彩霞沒有去知青屋,她看到王巖就害羞得厲害。她覺得自從那天以後,王巖對她也親熱起來。再拉琴時見了她,就留她坐一會兒。他說,你要是喜歡,可以拿著玩玩兒。許彩霞立刻像是被火燙了一樣,連連地擺手,卻又急著把手藏到身後去。瞧瞧自己的一雙手,又黑又粗糙。再看人家的手,那皮子細膩的,她真恨不得把自己的手剁下來換一雙。
王巖好像沒看到,也不嫌棄她,拉了她的手把琴交給她拿著。許彩霞迅速在那琴上撫了一下,只覺得光光的涼涼的 ,沒有讓自己仔細感覺,就匆忙還給了他,然後找個藉口飛快地逃回家去了。她很害羞,她還沒有想好,如果王巖對她說他喜歡
她,她該怎麼說?總不能說,我早就喜歡你了吧?她得先回家,她得好好想一想。
許彩霞已經弄清楚了,知青王巖是喜歡她的。她的正確判斷來自於他的一系列行為:主動和她搭話兒,到她的家裡吃飯,還拉了她的手!就那麼拉她的手!許彩霞想一想,嬌羞得要命,也幸福得要死。她覺得他們兩個之間,就只差捅破那層窗戶紙了。
許彩霞第二日再去地裡幹活時,意外地沒有看到知青王巖。好不容易熬到休息,找個藉口去向其他知青打聽。她問,王巖是不是回城裡去了?我還想託他辦點事。說完了急忙看人家的臉,怕露出什麼破綻來。人家根本沒有把她當回事,只是逗她:
什麼事兒這麼著急啊?
是不是要辦嫁妝啊?可別忘了給我們發喜糖。
為什麼非要找王巖?也給我個機會,等我回去為你辦不行嗎?
許彩霞羞得恨不能找個地縫拱進去,她差不多要惱起來。那幫傢伙終於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