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莘瑤想起自己剛剛一路在偷偷給修黎發簡訊,卻一直沒有等到修黎的回覆,那時顧南希並沒有湊過來看她簡訊的內容,卻似是看得出來她臉上異樣的表情。
他這是……興師問罪的嗎?
“結果,做到了嗎?”她還沒開口,顧南希便溫柔的笑笑,低眸看著她。
可惜季莘瑤就是厚著臉皮死活都不承認:“我不是一直很理解你相信你的嗎?”
“嗯?”他貌似不信。
真是個奸.人,好好的看事情這麼透徹幹嗎……
季莘瑤嘴角抽了抽,靠在車邊,仔細回想了一下今天修黎在電話裡對自己說的話,才實話實話:“修黎知道自己的母親是誰,也知道石芳被爺爺和爸送來美國,我不知道他有沒有來找過,但是他的語氣讓我很……”
“他說了什麼?”
“也沒說什麼,只是我曾經很瞭解修黎,雖然現在我不知道他究竟想要做什麼,但我知道他既然肯做一件事,就一定是有根據且有目的性的,我不知道他的理由是什麼,我更也不清楚他的目的,只是,修黎的話讓我感到很不安,本來讓我覺得很溫暖的顧家忽然讓我有一種看不透甚至處處存在危機的感覺……”
說到這裡,季莘瑤又自己扯了扯耳朵,尷尬的嘿嘿一笑的說:“可能是我自己多想了。”
顧南希笑笑,見季莘瑤咧開嘴笑的一臉歉意:“不相信顧家,也該相信我。”
季莘瑤用力點點頭:“南希,我相信你,永遠都相信。”
顧南希陪在她身邊,慢慢理她被風吹的有些亂七八糟的頭髮,淡淡道:“不僅僅是嘴上要相信,重要的是你的心,嗯?”
信任。
是愛情與婚姻最大的支柱,也是最大的危機。
而顧南希這般篤定的眼神,這樣的深情不悔,這樣的情意綿長,又是如此的憂心牽掛。
縱使是從未開口說過的愛,可季莘瑤偏偏看得懂,他的這份愛裡存著珍惜。
人之所以會痛,只是因為愛而己,而愛情容不得太多的誤解與不信任,她懂,顧南希當然更懂。
季莘瑤輕輕吸一口氣,這剎那間,她忽然覺得一切都豁然開朗。
是啊,有顧南希在身邊,無論有什麼困惑,早晚都會解開的,她何苦一個人去偷偷想太多?
由是她彎唇一笑,將手小心的伸到他的手心裡。
顧南希察覺到她的動作,就勢握緊她的手,回眸看了她一眼,不再說什麼,只伸手攬過她,與她相攜著走進眼前的療養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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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療養院的時候其實已經天色漸晚,這裡的工作人員為他們安排了一頓豐盛又健康的營養晚餐,季莘瑤吃過飯後便在後邊的草坪附近散步,看著不少穿著病號服的神情痴呆的病人由家人陪著,坐在各個角落不知是在說什麼。
這家療養院雖然是顧家的私有財產,但是並不是只住了石芳這一個病人,聽顧南希說,這療養院最開始的規模並不大,只是一間小療養所,叫了一些醫護人員過來照顧石芳。
後來在這二十幾年中漸漸擴大,紐約與波士頓這附近的病人家屬亦常會慕名而來,知道這家療養院的環境不錯,就將家中痴呆的病人送來,這裡有老人也有年輕人,但是老人居多,還有一些看起來瘋瘋癲癲雙眼無神的年輕女人。
她站在草坪間,看著這副景象,沒來由的心下一陣難過。
如果修黎看見這一幕,一定會很心疼很難受的吧?他的媽媽在這裡關了二十幾年,連自己的親生兒子都見不到,而他這個兒子,也無法與她相見。
“季小姐,今天夜裡風很大,顧先生正在陪同他父親去石芳那邊,他派人傳話過來,讓您別吹太久的風。”這時,一位醫護人員走過來,客客氣氣的對她說。
“哦,不好意思,我想問一下。”季莘瑤轉過身,笑著問:“石阿姨她的身體狀況怎麼樣?除了那樣瘋瘋癲
癲的之外,其他方面健康嗎?”
那醫護人員知道她是顧遠衡的兒媳婦,自然不會隱瞞太多,便答:“身體狀況還可以,只是很少有人能靠近,只有兩位老醫生能按時給她檢查身體,像我們這些醫護人員,大多數在這裡工作這麼多年了,都沒能靠近她兩米之內過,所以具體的情況也不是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