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幫你抄抄?”
子顏的睡意頓時一掃而空,憤憤然道:“他?算了吧,就他那破字,裝也裝不像,到頭來害我被阿爹責罰,那可就虧大了。”
沉夜悠哉地望著落餌之處,不在意道:“他的字,會破麼?你也未免太好騙了,雲九應好歹也是四海八荒知名紈絝,既是知名,那麼光靠一副皮囊定是不夠,多多少少也有些看家本事,最基本的,便是水墨丹青。他的字要是破了,那些女仙哪會被他迷得神魂顛倒。”
心頭點了一撮火,子顏原本還挺同情他的自創狂草,被沉夜這麼一說,頓覺自己蠢得可以。可惜九應一早便架雲馬去了某處“會友”,這下子連報仇也抓不著人。
魚竿一顫,沉夜眉角一斂,低聲道:“有動靜了。”
子顏立馬從他懷裡撲騰起來,滿心期待地盯著魚線。要知道,沉夜已奮戰了整整四個時辰,魚餌費了大半缸,愣是沒釣上一條魚。不過,她已經習慣了,且習慣了一百年。
沉夜手勢沉穩,好似手執玄光劍,那柄魚竿亦像是吹可斷髮的利劍。見落餌處猛地一沉,沉夜果斷揮竿而起,唇角微微勾起:“哼,這回可有了!”
“是嗎?”子顏看著勾上的水草,漠然發怔,“我忽然覺得,若是能在有生之年看你釣上來一條魚,那我可算是老懷安慰,死而無憾。”
“這個……”沉夜乾笑著收線回來,摘下勾上的鮮綠水草,鄭重其事地置入魚簍,“你想象,這天界可不比凡界,仙人比凡人聰明得多,那魚自然也是一樣的。你說魚聰明起來,哪裡還會……”發覺子顏臉色微變,趕緊咳兩聲,“水草熬湯也是極好的,我給你做飯。”
一說到做飯,子顏的氣勢瞬間跌下去,外加肚子不爭氣地叫了兩聲,她更加無地自容。沉夜的廚藝不錯,且是很不錯,比他釀酒的功夫都高明幾分,化腐朽為神奇的手法令人佩服得五體投地。當初子顏為報玉清聖境之仇,單槍匹馬闖入淨度無央殿,奈何一進門就撞見沉夜在煲湯,他一揮手招呼,她就像被勾了魂,乖乖坐下喝湯。然後,然後就成現在這樣了。
故此,瞄著一簍子水草,子顏倒也沒那麼生氣,腦海裡飄過無數菜色,忽然覺得天界水底的靈草還真是好物。
沉夜一臉認真地翻著一簍水草,順應某人的心思,默默唸道:“水草排骨湯,水草肉餅子,水草銀絲捲,水草田雞鍋,水草金菇盞……”故意放低音量,側目去看陶醉不已的某人,凝視她臉頰微紅的模樣,忍不住傾身過去,在她側臉輕輕一吻。
子顏心跳一頓,捂著臉瞪他,卻不知冥冥之中瞪出三分嬌嗔:“我、我上次說過,不可以突然……突、突然這個我那個……”一時言辭混亂,只得把頭埋在雙膝之間。
沉夜靜靜看她一會兒,從衣裡摸出個小物件,懸在她額前停著,戳她兩下:“喂,睜眼看看。”她身體一扭,側到一邊。他又道:“不要?不要我扔了。”
“慢著!”子顏兩手重重一合,將那物件連同沉夜的手,一道扣在掌間。那物件有些硬度,磕得掌心生疼。子顏怕他忽然鬆手,亦是不敢鬆懈:“這是什麼?”
“自己看。”沉夜故意抽手,那東西往下一墜,嚇得子顏俯身去接,還險些跌進水裡。沉夜順手一提,將她拎進懷裡:“不就是個小東西,即便是丟了,我也可以再弄一個,你何必如此拼命。”
子顏無暇理會他說什麼,只顧他指間掛著的一條紅繩,編得極為精緻,繩上綴著一顆銅鈴,色澤有些暗淡,像是有不少年頭了,是個舊東西。
沉夜晃了晃鈴鐺:“不喜歡?”
子顏瞧這鈴鐺連響也不響,有點失望:“我說,司命神君,你最近很窮,很缺錢嗎?”
沉夜早料到她會這麼說,不止是她,只要是長眼睛,便知這鈴鐺是舊貨。他不加掩飾,直接道出銅鈴的來路:“我是很窮,我升為司命神君區區一百年,從天帝那邊領的錢還真是挺少的,連個鈴鐺也買不起。所以,我只好硬著頭皮,去月神那裡賒了一顆。”
“月神!”子顏眼光一閃,此前的嫌棄溜得連影子也不不見。月神乃是天界隱仙,隱世的年頭可比師父多出好幾倍,她的東西,哪怕是一個小物件,也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寶貝。也不知沉夜施了什麼計謀,竟能闖上月宮,竟能從月神那裡拿東西出來!
“不嫌棄了?”沉夜瞅她一眼,把銅鈴放入她手心,輕手將她手掌攏好。
子顏頓覺方才錯怪了他,可面子問題說什麼都要保住,遂木然道:“怎麼不響?”
沉夜佯作苦思狀:“想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