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瑤娘,不得無禮。”溫榮拽著瑤孃的手微微顫抖。儘量平緩了語調說道,“我與上僧素未謀面。不知上僧為何出此言,上僧話裡的玄機我也半分不明白,還請上僧容我俗人平庸,聽不得此等高語。”
番僧苦笑著搖了搖頭。竟露出悲天憫人之像。溫榮愈發警惕不安,為何此人會說她能看透前世今生,會知曉她有前世記憶?難不成他真是得道高僧,可若是高僧,又何必為難她一個凡人。
瑤娘憤憤地說道,“榮娘何須這般好脾氣,這等妖僧就該捆了,不能留他妖言惑眾。更何況此時榮孃的眼前人不就是我麼,他竟然說我不值得相信。太可恨了,榮娘千萬別理他。”
溫榮怔怔地看著瑤娘,瑤娘表情十分認真。溫榮也不知她是在故意安慰自己。還是真不明白番僧話裡的意思。番僧所說的眼前人,自然是晟郎,而她誤會的人,多半是李奕了。
番僧單手施無畏印,緩緩點頭道,“是貧僧唐突了。還請五王妃見諒,”說罷番僧輕移步子。轉頭看向瑤娘,微笑道,“施主心地純良,可無奈執念過深,施主與佛家無緣,還請在凡塵裡順其自然。”
番僧仰首看天,“枝葉重重遮天蔽日,生活裡看似陰暗再無光亮,可實際上要捅開這層蔭庇又有何難。”
番僧眼睛微闔,自然垂放在胸前的五指輕動,無畏印化做了施願印。一陣風將溫榮與瑤娘上方的枝葉吹開,清光如瀑般傾瀉下來。
溫榮好不容易喘口氣,心神也穩定了,前世記憶與否,是她一人的事情,被番僧點破又能如何,她是五王妃,無過無錯,只要矢口否認,無人能奈何她。過了一會兒,溫榮發現站在身旁的瑤娘,也被嚇的一言不敢發了。
“打擾二位施主了,貧僧先行告退。”番僧雙手合十,轉過身緩緩離開,一路行去一路念道,“有因有緣集世間,有因有緣世間集,有因有緣滅世間,有因有緣世間滅……”
瑤娘好不容易回過神來,詫異地問溫榮,“榮娘,那高僧唸的什麼因緣因緣的,我怎麼聽不明白。”
溫榮喃喃自語道,“凡所有相,均為虛妄。若見諸相非相,則見如來。”
瑤娘見狀扶額嘆了口氣,推了推溫榮,“榮娘,三王妃和丹陽公主多半回來了,我們也回曲水流觴罷。”
溫榮想起先才番僧對瑤娘說的那些話,忍不住皺起眉頭,聽話裡的意思,難不成瑤娘有修佛的想法,遂開口問道,“瑤娘……”
“好了,榮娘何必因為番僧的胡言亂語多心,”瑤娘笑了笑打斷溫榮,又說道,“那番僧也說我紅塵未了了,其實在我看到三王妃幸福的笑容,又知曉三王妃已經懷孕時,就徹底死心了。大哥、丹陽公主、嬋娘、榮娘,你們一次又一次的勸我,可惜原來我就是聽不進去,我知道我很討人嫌的,你們嘴上不說,可心裡都認為我不識趣不自量力。在府裡祖父和阿爺看到我,都是擰著眉頭,不願與我多說一句話的。不過現在我真的想通了,琳娘那麼好的人,我憑什麼去傷害、去破壞她的幸福。更何況三皇子的心裡和眼裡從來就沒有我。”
溫榮鼻子酸酸的,看著瑤娘憔悴失落的模樣十分心疼,強作歡笑的安慰道,“我們哪有嫌過你煩,大家是真的很擔心你。瑤娘想開了就好,往後提親的人,怕是要將林府的門檻都踩壞了。”
“我要在府裡多陪阿孃幾年,多過幾年自在的日子,嫁去夫家少不得要受許多閒氣,”瑤娘步子放緩了些,又說道,“榮娘,先才番僧對你說的那番話,我聽不明白也不打算明白,可我還是相信自己看到的,不管有什麼誤會,五皇子待榮娘都是真心的。眼前人是不應該愚信,可也應該珍惜。”
溫榮苦笑道,“我也實是不明白番僧為何要說出那番話,五皇子對我家有恩,又是我的夫郎,我怎可能不信任他不依賴他呢。”
瑤娘頜首道,“榮娘放心,今日所聞我必不會傳將出去。”
二人說著話回到曲水流觴,琳娘已經帶著更換一身簇新衫裙的丹陽回來了,這會兒女官正在伺候琳娘服用保胎的湯藥。
琳娘看到溫榮和瑤娘笑道,“你們總算回來了,先才我還在訓斥婢子未盡好責,要是你們真在竹林裡走丟了,我可沒法交代。”
瑤娘笑道,“與那婢女無關,是我們將婢子打發了不讓跟著的。我和榮娘只是順著竹林甬道隨意走走,散散心,未去別的地方,還請琳娘莫怪。”
“不過是頑笑話,”琳娘看了眼竹林深處,端起盛了黝黑湯藥的白瓷碗,執錦帕掩唇,將湯藥悉數飲盡。琳娘放下藥碗,皺著眉頭捻一顆淹過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