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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部分

柱子立刻就後悔了,周秉昆要去坐前排,柱子不去,拉著他坐在最後排。周秉昆伸長脖子一邊吃瓜子兒一邊聚精會神地看,柱子卻只注意房間裡的那些人,別人都是單個單個地獨自坐,唯有他和周秉昆是兩人一起來,並且坐在一起,這讓其他人十分好奇,過去20分鐘了還時不時地有人回過頭來。

柱子說:“這些菜是掙不了多少錢,可是這個飯店遵紀守法按時交稅。那個小飯店賣的是同樣的價錢,難道因為掙得不多,就可以偷稅漏稅了麼?”

王芃澤無可奈何,沉默了幾分鐘,又問:“你真不幫忙?”

柱子看到王芃澤為難的模樣,早就心軟了,但還是倔強地說:“不管。”

“不管算了。”王芃澤怒道,“當我沒求過你,吃飯吧。”說完端起粥碗,呼嚕嚕地喝了兩口。

柱子吃不下,看到王芃澤把粥碗放下了,就說:“誰讓你求我的,你根本就不用求我,直接命令我就行了。”

看王芃澤什麼反應都沒有,又說:“要我幫忙解決這事兒也行,不過你得先告訴我,你為什麼要幫孟主任?那個小飯店根本就是他的。”

王芃澤停下筷子,怔怔地看了柱子一會兒,疑惑地低聲問:“我沒有跟你說過麼?”

“沒有啊。”柱子納悶。

“說過的。”王芃澤眼神中有些憂慮,似乎這是個相當重要的事情,“三年前我跟你說過了。”

柱子呵呵笑道:“三年前?三年前的事情我哪裡還記得呀。”

兩人沒有再多說話,沉默地吃飯,中間柱子關心地問王芃澤:“叔,你剛剛是不是真的生氣了?”王芃澤沒有理睬他。柱子又問:“你不能生氣呀,你的肝臟最近好點兒沒?”

出了小飯店,王芃澤要送柱子走到稅務局大門口。往前走了一段路,王芃澤突然嘆了口氣,無奈地對柱子道:“我跟你說過的話,你總當做耳邊風。”

“怎麼了?”柱子笑著問,“叔,我真忘了,你當時到底跟我說什麼了?”

“跟你講的人生道理呀。”

“那你再講一遍吧。”

“不講了。講了也沒用,你得自己經歷過了才會記住。”

走到稅務局門口時,王芃澤去推腳踏車,柱子在旁邊站著。王芃澤似乎隨口問了一句:“你最近沒有做什麼壞事吧?”

柱子立刻想起了前幾天和周秉昆一起去看黃片的事兒,他不願在王芃澤面前撒謊,就支支吾吾的,什麼也沒有回答。

王芃澤似乎有些驚訝,本來在彎腰按壓腳踏車輪胎看還有多少氣,這時疑惑地直起腰來,但並沒有站直,彎著背,擔心地問柱子:“不會真的有吧?”。柱子看到王芃澤的這個動作,在黑暗中似乎有一種衰老之態,外衣上的扣子沒有繫好,兩隻大手在輪胎上沾了灰塵,慢慢地互相拍著。柱子就湊近了,幫王芃澤繫好外衣釦子,輕聲說:“沒有,你看你想哪兒去了。”

王芃澤無奈地對柱子說:“我看你是不撞南牆不死心,年輕氣盛,不知道這個社會的深淺。你多做壞事吧,多受點兒教訓,陷入絕境了我才開心。”

王芃澤說的是氣話,柱子笑笑也就算了。兩人都沒有想到,陷入絕境的那一天,已經是如此的近了。

過了一會兒,柱子難過地問:“你會不會喊你爸爸過來?”周秉昆小心地回答:“好像必須得這樣。”

有人走過來狠狠地往兩人的身上踢,又拿警棍抽。周秉昆大聲求饒,哭喊著說:“我不說話了,不敢了。”柱子悶聲不吭地承受了,等身後的警丅察走到一邊時,又低聲道:“周秉昆。”周秉昆不敢說話,微微轉過頭來望著柱子。黑暗中,柱子近乎哀求地問周秉昆:“如果你爸爸來了,你能不能跟他說一下,把我也帶走?”周秉昆淚眼婆娑,沒有回答。

院子裡蹲著的人被一個一個地抓進去審問,交待家裡人的聯絡方式。輪到柱子時,柱子說:“我家裡人都在大西北呢,這兒只有我一個人。”管審問的警丅察說:“那你就在這兒蹲到你家裡人從大西北過來。”柱子沉默了一下,開口說自家在大西北的位置,說了一半兒就被人狠狠地打了一巴掌,怒斥道:“你還真的以為誰要去你的大西北呀。不老實,就打到你老實為止。”

柱子堅持說在南京沒有親人,被踢了幾腳,又被抓回到院子裡蹲著。被抓的人們的家屬陸陸續續地趕來了,院子裡亂糟糟的,幾個警丅察大聲喝斥著讓安靜下來。過了不久,有警丅察走過來拍周秉昆的肩,異常友好地問:“你就是周秉昆?”周秉昆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