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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部分

務者。今夜聽了弟弟的這番議論,意識到弟弟的靈魂似乎比韋俊要光明透亮一些。康福並不因這次勸說無效而沮喪,相反地,他為有這樣的弟弟而隱隱約約有一種自豪感。如此複雜的感情,康福一時也理不清,說不明。

康祿望了一陣夜空後,轉過臉來對哥哥說:“已到五更了,我要巡視城門去了。事到如今,我也不會像上次在荷葉塘那樣,勸哥哥投靠太平軍了。不過,哥哥也休想說動我離開天京城。我們還是各自沿著自己所選擇的道路走到底吧!”

康福望著弟弟傲岸挺拔的身姿,敬重、憐惜、悲傷、感嘆,各種心情混在一起,再也說不出一句話來。兄弟倆一齊走出門,二人再次緊緊擁抱了一下,彼此都明白這很可能就是最後一次見面了。寥落的晨星照在康家兄弟端正的臉龐上,兩雙明亮的眼睛裡都充滿著晶瑩的淚水。相對凝望許久後,康福說出了一句連他自己也感到意外的話:“兄弟,你是個真正的英雄,哥哥我欽佩你!”

康祿也深情地說:“哥哥,戰爭結束以後,你最好是解甲歸田。每年清明節你給父母墳頭上香的時候,記得也代我點一支。”

淚水在兩雙眼睛裡同時落下,兩雙手也終於同時鬆開了。他們各自向著相反的方向走去,很快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七半路上殺出個沈葆楨

不久,鮑超率霆字營來到金陵城下,駐紮在神策門至鍾阜門一帶。至此,原定東西南北水五路大軍,除西路多隆阿奉調開赴陝西,北路因統帥李續宜去世仍留安徽外,其餘三路都已到了金陵。在曾國荃的統一指揮下,湘軍水陸合作,拿下東南八隘:中和橋、雙橋門、七橋甕、方山、土山、上方門、交橋門、秣陵關,接著又攻佔淳化、解溪、龍都、湖熟、三岔五鎮。這樣,金陵東南也全被湘軍封鎖,金陵城真正變成一座孤城了。

金陵城牆素稱天下第一。它長達九十里,高如三層樓房,牆頂部可以並排透過兩部馬車。城牆根與江河湖泊相連,只有通濟門至太平門一帶是陸地。曾國荃帶著趙烈文、康福等人沿著聚寶門至太平門的城牆察看地形。只見城高牆厚,防守嚴密,在城外攻打,兵員和火力都不易部署。“難怪它做過幾百年都城!”曾國荃心想。唯有一處是最佳的地方,那便是太平門外富貴山至龍脖子一帶。此處為鐘山南麓,左路地勢甚高,便於架設炮位,炮子可以平射進城,足以控制城牆上的防守火力,右路地勢極低,又利於開挖地洞。

“這真是天賜予我!”曾國荃得意地笑起來。恰在此時一發炮子打過來,馬被驚得前蹄騰空,身邊揚起一陣灰塵。

“不好,山上有堡壘!”康福指著山頂上一座石壘說。果然鐘山第三峰峰頂上有座高大堅固的石砌堡壘,剛才的炮子正是從那裡打出來的。曾國荃等人趕緊向後退。

“九帥,那邊還有一座!”彭毓橘指著龍脖子一座黑灰色石壘驚叫。的確又是一座,而且這座正築在攻城的最佳位置上。正因為這是攻城的有利地勢,故歷朝金陵城防都極為注重此處。太平軍在前人基礎上更將這兩座石壘加高加厚,把最精良的西洋大炮架在這裡。給山上的石壘取名天堡城,山下的石壘取名地堡城。

“我操他孃的!”曾國荃粗野地罵起來,“把老營移到孝陵衛來!老子非轟掉它不可,看看是它厲害,還是老子厲害!”

經過幾天幾夜的奮戰,蕭孚泗、朱洪章率領節字營、煥字營,以重大代價拿下了天堡城,但城外最後一個堡壘——地堡城卻始終固若金湯,任憑湘軍洋炮土炮一齊狂轟濫炸,依舊巋然不動地屹立在龍脖子上,令曾國荃十分頭痛。由於地堡城攻不下,城外的地道也總是挖不成。半個月間,湘軍在地道口丟下數百具屍體,卻無法挖通一條通向城牆腳的地道。這塊骨頭竟是這樣堅硬難啃,已夠使曾國荃憤怒、曾國藩擔憂,不料又突然發生沈葆楨拒絕撥餉的事,更使曾國荃惱火、曾國藩氣憤了。

曾國藩任江督後,規定江西厘金全部充作軍餉,漕折以及九江關洋稅也經常被截留運往軍營。沈葆楨做贛撫,一反前任無所作為的舊習,自己募勇建團,經費開支大為增加。太平軍在浙江戰場失敗之後,大量人員退到江西,江西局面危急,朝廷調原隸湘撫的席寶田、江忠義率勇入贛。沈葆楨又趁機將本省團練擴大。這樣一來,江西的勇丁激增到三萬多人,糧餉支出浩大。沈葆楨於是常常將供應金陵圍師的款項截留下來,充作江西軍餉。曾國荃因此大為不滿,屢屢向大哥索求。曾國藩雖極不滿意沈葆楨的作為,但江西軍情確實嚴重,他只得忍下來,好言勸慰弟弟,有時則從別處騰挪一些給吉字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