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著二姐夫範國慶上街去買辦酒的菜,路過鄉政府時見鄉政府大院內一片狼藉,想到昨天的熱鬧沒瞧上很是可惜了一番。街頭街尾的人都在談論蕭家坳的事,從他們嘴裡蒲志華聽說他初中班主任蕭曉安也被抓走了。
有村裡那些姑娘媳婦老爺們幫忙,蒲家岙有史以來最壯觀的酒宴辦得很成功,菜燒得好酒買得好,主要是來赴宴的客人多,還大都是外鄉的,雖然碰上蕭家坳大鬧鄉政府一事鄉里沒人參加酒宴,但縣裡卻來了幾個部門的官員,這讓蒲愛東很長臉,讓他同學茅志國幫著陪了不少酒。
熱熱鬧鬧繁繁盛盛忙活喧鬧了一整天后,蒲愛東心裡念著村裡那些幫工的恩情,晚上又把那些幫工的全部召集到家裡,吃了一頓謝恩宴。好不容易散了席之後,晚上一大家子便聚在一起商量著蒲志蘭上學的事宜。
“小姨子上學多的咱也出不了,我跟志菊也商量好了,我們就出八千吧。”範國慶道。
“八千還不多啊,都能抵三丫頭大學四年的生活費了。你們倆為了孩子的事看病花了不少,自個的老子娘看病也積下不少的債,省下吧,你和你大姐一個都不用出,已經在酒席上貼了不少,上學的花費不用你們操心,家裡備著呢。”蒲愛東說。
“親姐妹不見外是好事,家裡頭老的老殘的殘,能幫襯些也是小范有情有義。”蒲來福笑道。
“大伯,我……拿六百,……給小妹在路上當路費吧。”蒲志蓉囁嚅地道。
“哎,你就算了吧,拿什麼做錢啊,可別又被你那口子抓著把柄數落你。”蘆仙萍抹了把眼睛道。
“這錢跟他不搭架,我把欄裡的豬賣了兩頭,平時賣些雞蛋也積了不少。”蒲志蓉搓了搓手道。
“一家子的東西能分得那麼清麼,回頭讓薛偉東知道還不是要遭罪受。都知道你的情況,我這做妹妹的在這方面還能盯著你也跟著出啊,親姐妹兒,這有什麼好攀比的。”蒲志菊大嗓門嚷嚷。
“就是,你們也別再爭了,暫時我們沒兒沒女的,積那麼多錢放在農行不用也是廢紙,早準備好了,今天我都帶來了。”範國慶說完從蒲志菊的袋子裡拿出一捆錢交給了蒲來福。
“小范啊,也別灰心,今年入了冬,再帶二丫頭去上海那邊看看,聽說那有專門治療不育症的,很有名氣。”蒲來福把錢揣進懷裡安慰範國慶道。
“菊兒說得有道理,一家人不能講究什麼吃虧不吃虧的,你就別掏了,天可憐見,手頭上能積著些活絡錢自己添些用的,聽小姨說你是捨不得吃捨不得穿。”範保珍對蒲志蓉坐的方向說道。坐在太婆旁邊的蒲志華聽了這話,心裡非常難過,想著大姐過的日子,恨不得馬上去剁了薛偉東的腦袋。
“造孽喲,大丫頭家裡的吃穿用度都是她公公用盡法子從薛惡頭那討要來的。”蘆仙萍一說,眼淚就滾了下來。
“大姐還是跟他離了吧,不離這苦日子熬到什麼時候是個頭。”蒲志蘭氣呼呼地道。
“就是,那姓薛的怎麼老賴在縣裡,不然我揍不死他。”蒲志華也氣不打一處。
“怎麼說話,好歹他是你大姐夫。”蒲愛東瞪了一眼道。
蒲志蓉見大家都扯到她的傷心事,心裡慼慼然,嘆氣道:“要離也難啊,公爹對我跟女兒似的,薛強年紀又小,老的小的都可憐。”
“人家都可憐,就你不可憐。”蒲志華又插嘴道。
“五指伸出有長短,誰家沒個跌落筷子摔破碗的,過日子家家都能一樣啊,”蒲來福擺擺手道,“趁著大家都在,還是定下誰送三丫頭去北京吧。”
“要不我跟她二姐一起送她吧,茶山的事耽擱個把星期也沒什麼大不了。”範國慶瞧著一家子人,掂量來掂量去,也只有自己夫婦了。
“你那茶比不得金雞頂的茶,這個時候正是忙的時節,送三丫頭去學校不用你們操心,她茅大伯正好要去北京辦事,早跟我說好了。”蒲愛東對範國慶說。
“讓我陪三姐一起去吧。”蒲志華興奮地叫道。
“哼,你也好意思提。”蒲愛東沒好氣地道。
“這也沒什麼不可以的,讓志華上北京瞧瞧,也好讓他長番見識,促使他發奮讀書,重讀一年說不定也能考到北京去。”蒲來福倒有點贊成的意思。
“你老說話也不看看人,咱們就是把秀書公的墳顛個向,這小子也考不了北京去,你還真以為祖墳上接二連三冒青煙吶。”蒲愛東平日裡因為蒲志華的不學無術不知埋怨了蒲來福多少遍。
“大孫子啊,我老爹安安靜靜地躲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