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量。你身為質女,本該寸步不離風昌,若被人發現你來了這邊,今時的左丘府未必能保住你,也未必能保住自己。”
“辰兒明白了。”質女生涯已有兩載,自以為已閱盡人生這本厚典的百態,卻原來,最殘忍的一頁遠遠未到,而到來時,是由自己的至親繪就。
侄女兒面若灰燼,長慶公主看得心尖泛疼,道:“辰兒也不必如此,姑姑定會設法保你”
嵇辰倏然抬首,“姑姑可否讓辰兒拜會左丘家主?”
“為何?”
“辰兒要與他談個條件。”
“說說看。”
所幸,左丘家主今日心情不壞,左馭、左駛樂得開啟家主院門,迎接不速之客。
“你可以給本家主什麼條件,用來交換什麼?”
“扶襄的身世。”
黑檀長椅上,左丘無倚兀自巋然不動,“扶襄”兩字恍若未聞。
孤立在廳堂正央的嵇辰挺直了身子,給自己注入了最後一絲信心,僵聲道:“我以扶襄的身世,交換左丘家主給嵇辰一個安身立命的機會。”
三十一、各為其主莫沉吟(上)
因戰術之過,越國三萬大軍孤軍深入,遭遇伏擊,全軍覆沒。
雲、越之戰世所矚目,此訊息速傳各國。
越王的震怒不肖多說,其他翹首觀望的各國當權者也不無失望。這其中,最形急於色的莫過闕國二公主,聞訊後,棄轎不用,馳馬趕至郊外新軍訓練營地,找長姐共商國是。
“姐姐別不言語,你心中是如何想的?”
“上去再說。”大公主邀小妹共攀高山,低首攀至山頂,俯瞰山下新軍子弟在原野間摸爬滾打,容色沉凝,喜怒難辨。
一刻鐘後,穣亙夕再度按擦不住,“姐”
穣常夕展顏一笑,語含促狹道:“亙夕急成這般模樣,是把自己當真當成雲國媳婦了罷?”
“姐姐在轉開話睿�俊狽y亙夕心生疑竇。
“你多心了。”穣常夕笑意微斂,“我只是在想如何保住他們。”
“保住誰?他們?”長姐眸線所在是山下,她頗覺納罕,“他們參伍為得就是沙場殺敵,姐姐想要保住他們?”
穣常夕語聲一冷:“他們的責任是為了保護闕國,而我們的責任是保護他們。”
“他們是軍人”
“軍人橫屍沙場無可厚非,但須死得其所。任何情形之下,我都不會讓自己的兵士兒郎充當他人地灰。”
穣亙夕面顏僵窘,問:“姐姐是在暗指亙夕為了一己之私,不顧國民生死麼?”
“你並不想嫁去越國,卻想助越國擊敗雲國,為得僅僅是讓左丘無儔看到你。亙夕,你在走一條險路。”
“姐姐少憑空猜測!”二公主花容怫然,悻悻道:“雲國霸橫多年,我們受過多少欺負?難道姐姐不想趁此機會讓雲國徹底失去翻身機會?”
“雲國如今的敗退,無非是因為沒有左丘無儔,左丘無儔隨時可以復出,各國白白授人以柄”
又是左丘無儔!著實壓抑不住,穰亙夕脫口而出:“左丘無儔既然這般神通廣大,姐姐為何會放掉他?”
穣常夕稍愣。
“姐姐雖然沒有告訴我,但左丘無儔現身闕國的事,我仍然沒有漏聽。亙夕不解得是,姐姐怎麼會錯失了這天賜的良機?”
“你所說良機,是指殺掉左丘無儔?”
“亙夕”穣常夕搖首,噱笑不止,“如果可以,我為何不殺?你沒有想過麼?左丘無儔精謀善慮,你道他之所以敢獨身出現在我面前,依憑得僅是藝高人膽大?”
“那”
“他出現之時,也是父王陪姜妃出城行獵的日子,他的手下易妝成宮中侍衛,離父王不過幾步之遙。”
穣亙夕呆若木雞。
“幾年前,他帶我到葉國救人,葉國僕射大夫是他故友,他挾其援手,用得就是這個法子。他如法炮製,你認為我可有任何冒險的機會?”
“這個人好是陰險卑鄙”穣亙夕嚅嚅低罵。
“至於你還未出口的出兵助越提議,我可以告訴你,越國可以置他們的公主於不顧,我們卻不能置我們的姑母於死地。姑母為了你我,為了闕國,甘願為質多年,換得我們姐妹的平安,沒有辦法接姑姑回來頤養天年已是不孝,若再陷她於險境,你我於心何安?”
穣亙夕受挫良深,表情空白,眼神空茫了,全憑直覺隨口言道:“兒女情長,英雄氣短,這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