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際是週二),宮內雨腳如麻,水浸御苑。日晷臺紅光雷鳴,日夜不安。”
寫完這些字眼後。安娜在心中明白,“雨腳如麻”和“日夜不安”的感受:瑪蓮娜和她弟弟約翰。被母親、舅父帶兵挾持,明日她就要隨母親一起前往聖智大教堂,要所有的臣民、元老議員和大牧首,承認她為真正合格的皇儲繼承者。但是此事無論成敗,她以後將如何面對父親?弟弟先前那句“父親會傷心”的話語,如窗外的雷聲般,不斷震開她的耳膜,撕扯著小小的心臟。
“父親啊,父親啊。。。。。。”安娜苦惱地低吟著。伏在了桌子上,隨後又提起了筆管,在日記的下行處,寫了句聖經的名言,“我的父親比我偉大。”
但是她又想起母親的話語,“不要輸給了男子”。父親阿萊克修斯確實是無比疼愛自己的,但在父親眼中,女兒畢竟永遠只是女兒,在她未出嫁的時候疼愛她。在她出嫁後榮耀她的丈夫,並可為帝國換來安泰,這也就是身為女子的極限了——阿萊克修斯也超脫不了這種理念。何況父親愛的也不單單是她,還有那個可憎的女子。還有那個可鄙的弟弟。宮廷內的權力爭鬥,如同鬥獸場般,不管外在是多麼溫文。但內裡永遠是血流成河,她為什麼不能成為帝國的女主人?況且也不是沒有先例。。。。。。自己在十二歲時。就已經能把千人規模的孤兒院管理得井井有條,又熟讀古代的法典與書稿。明白曉暢各種律令典故,她的哪點比粗鄙不文的弟弟約翰要差,就因為後者的胯下,比她多出個器官?還是父親的想法,永遠是站在科穆寧這個姓氏的角度立場之上的?
那似乎也不能怪,母親與我藉助杜卡斯家族的力量了。
“這時候,要是大蠻子在身邊就好了。果然我已經沒臉再面對父親了嘛,果然。。。。。。”安娜最終不由得苦笑起來,如此想到。
朦朧的夢境當中,安娜又來到了那彩色的穹頂雲端,她驚歎著四面張望著,果然那個詭異而美麗的,身披黑色長袍的女子,又站在了遠處宮殿的入口處,“安娜。科穆寧,你是會得到帝國的冠冕的。包括你的父親在內,這個世界上任何人都阻攔不住你,因為那個你最信愛的男子,會親手把冠冕戴在你高貴的頭顱之上。”
“我不想與父親為敵,而你所說的那個男子,是高文嗎?是不是?”安娜焦急地奔過去,對著那黑衣女子問到。
“不用欺騙自己了安娜,人的**就如同伊甸園的蛇般,它無聲無息,但能進入你的任何領域,擺脫不掉。”那女子笑著,接著在她的肩膀後,就游出了條紫色瞳子,吐著火般信子的巨蛇,順著庭柱盤旋而上,鑽入了其上電閃雷鳴的雲層當中,很快安娜驚恐地抬頭看去,只見那蛇巨大的黑影,在閃光和雲,當中盤旋著,“她就是你啊,這蛇就是你,安娜。它最早也許只能藏身在小小的果樹葉子下,但卻會越來越強壯,越來越龐大,人的**就是它的食物和養分,直到掙破樊籠,翱翔於天際之間。所以安娜啊,去用利齒粉碎掉膽敢阻礙你的敵人,與真正信愛的人並肩,這不是什麼值得害怕和恥辱的事。”
“主啊,拯救我吧。”安娜這時候,只能跪下,喃喃禱告。
“前去接受你的冠冕好了,不過它並不在這裡,而是在遙遠的命運之地,它的名字叫‘七嶺之地’。”說完,雷火當中,那女子漸漸消失在安娜的視野當中,如她到來般飄忽無蹤。
“七嶺之地,七嶺之地。。。。。。”安娜是不斷說著這句話,從床榻上醒來的,此刻雨水已經收去,據說宮廷日晷臺的火焰也被撲滅,而使女則對她報告說,皇后艾琳的車駕,正在宮殿的大門與箭道間等候著她,但起身的安娜,頭髮蓬鬆,還在半睜著眼睛,想著“七嶺之地”的讖言,隨後啞然失笑,“什麼嘛,偉大的皇都,不就如同七丘之城羅馬般,擁有七座丘陵嗎?真不知道那個鬼魅般的女人,在夢境裡神神叨叨說了些什麼不經的話語。”所以安娜就寬下心來,相信自己是會在今日成功的,大牧首馬斯達斯是愛她的,整個帝國的臣民也是喜歡擁戴她的。。。。。。接著,她就坐在了巨大的三面鏡子間,五名嫻熟的使女給她梳理著華美的髮辮,穿上繡著金色聖像的禮服,在今日大皇宮與大教堂前,她必須得盡善盡美。
當她坐在肩輿當中,來到了布拉赫納宮的門前,凱撒的伊蘇里亞衛隊,都端立於彼處,而接到皇后,也是皇帝臨行前親自委任的宮廷攝政艾琳命令的瓦蘭吉亞衛隊,也都隨行護駕,“出發,前往聖智大教堂。”
此時,在公牛廣場邊沿美麗秀致的宅院裡,花園後潮溼黑暗的地下室當中,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