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的軀體消失。
屍體猛地撲在卡羅身上。他冷眼旁觀暗紅色血從斷頸處湧出,溢流過圍裙。然後他推開屍體,再次站起來。“該死的東西。”講完後,他轉頭看女兒:“你受傷了嗎?”
“沒有,”她小聲回答,頭裡隆隆作響,目光焦點仍然有點模糊,“她只是打了我。”
“那就好。”他鬆了一口氣,搬起屍體,大力推上墳墓邊。“把她的頭跟手指撿起來。我們必須加快動作,趕緊離開這裡,村裡很可能有人聽到聲音了。”
席拉找到頭,抓起死者散發醋昧的潮溼金髮,連同手指一起放入揹包,然後拉著繩索爬上地面,一下子就站在他身邊。她盯著掛在他肩上的屍體,他另用一條皮帶把揹包綁在肚子上。
席拉獲得了巫皮惡故事的確鑿鐵證,而且是親眼所見!那邪惡、那魔鬼幻化成形,禍害人間。但她不覺得害怕,也沒有厭惡感,而是像研究者、像科學家一般思考。“不用讓村民視我們為解救者、慶祝一番嗎?”她委婉地問,一邊收拾帶來的工具。
“不可以讓人知道是我們做的,否則只要巫皮惡襲擊,他們就會上門求助。他們應該靠自己完成工作,或付錢請高手來解決。”他低聲說,然後回到剛剛爬牆的地方。
席拉很欽佩父親。他爬上牆壁,彷彿只是踏上一層階梯。
他坐在牆頂觀察周遭,看看有沒有人出現在門口。雖然不見人影,他們仍然迅速趕到馬車邊。
卡羅開啟車廂,將死掉的巫皮惡置於攤在車廂地板的帆布上,席拉將裝有頭顱與手指的揹包放在旁邊,兩人隨後急馳回磨坊。
席拉回頭看是否有人出現,不過看來是沒有驚動任何人。她轉回頭時,想起一件事:“她為什麼叫你男爵,父親?”
“她沒有。”
她意識到他聲音裡飽含威嚇的弦外之音。“可是我聽到她……”
卡羅揮舞鞭子,故意打得劈啪作響。“別忘了你的頭可是被重重一擊。她罵我爛雜種,你搞混了。”
席拉沒有追問,她明白自己不應該再問。不過卡羅無法阻止她的思緒流動。男爵,她揣測著,為什麼是男爵?
他們回到磨坊,將那個生物搬進二樓的實驗室。卡羅將屍體放在石桌上,席拉把頭置於相鄰的桌上。兩人的圍裙從上到下沾滿黏稠的血跡。
卡羅指示她站到石桌另一邊,那兒擺設瞭解剖用的刀子、鋸子、椎鑿與其他工具。“你是非常勇敢的女孩,席拉。”他發自肺腑地說,溫暖的棕眸慈愛地看著她。那是她熟悉且喜愛的父親。“你英勇無懼地透過了至今為止最嚴峻的考驗。即使是成年男子,面對這種境況也可能昏厥,你卻冷靜應戰。我真的以你為傲。”
她頷首,臉部微紅。誇獎讓她歡喜上了天。
卡羅知道自己的話讓她開心。“接下來,就來看看巫皮惡與一般死者有何不同,是否能辨認出他們的特徵。”他劃破死者襯衣,脫掉衣服。“讓我看看你學了什麼。”
“我很樂意,父親。”席拉把梯凳移近石桌好方便工作,然後挑了一把銳利的刀,就要開始解剖。
卡羅嘖了一聲,顯露譴責之意。“先檢查上半身,找找有沒有咬痕,也許她受到過其他巫皮惡的攻擊。”
席拉發現肌膚上有兩個小孔:“在這裡,父親,乳頭下方。”
“這便能說明她是如何被感染的了,不是被下咒或類似之事,而是受到了侵襲。這種狀況很常見。”卡羅搖搖頭。“丟人現眼。”
席拉小心地切開胸腔最表層面板,在父親密切注視下,分開表皮與底下的脂肪組織。使用銳利的刀子不需要花太多力氣,就算是個小女孩也能完成工作。然而,進行到明顯隆起的小腹時,她的手臂與肩膀已經不知不覺沉重起來。
“做得很好。”卡羅做了個手勢要她停手,解救了她。他在石桌的排水槽下放了只桶,桌面的血槽中已經積聚了大量紅色液體。他拔開軟木塞,血就像濃縮果汁流進桶裡。“你看見了嗎?”
“比一般的血液還濃稠。”席拉立刻回答,然後站起來,讓痠痛的手臂自然垂下,走到洗手盆邊清潔雙手。
“那是她自己的血。多數巫皮惡的血會在血管中產生變化,比人血還要濃稠,而且不會流動。”卡羅指著女人散發光澤的紅色肌肉。“我們來檢查她最近吸了多少無辜者的血以增強能量。”他翻開肚皮,攤出裡面的組織,動作純熟。“像個酒囊般鼓脹。女兒,”他喚了一聲,“過來看看!”
席拉走回桌旁,甩乾洗淨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