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的“純陽赤金桃”九支穗頭都倒了,枯萎了,它又將經過千年的醞釀才能重新鼓滿寶力。現今它就象個虛脫的老人奄奄一息了。
燕無心突然感到一陣滾燙,他神經質地四肢一動,人已平平飄起,又重重地落下。“啪”
地一聲,摔在青青的山岩上,這才真正清醒過來。
醒來的第一個念頭就是:這兒是什麼地方?我為何到了這裡?緊接著一百個念頭襲上心來。可是他仍然記不清這段時間,他做了些什麼。他只記得在客棧中與太湖連環寨十二寨主鬥殺,後來便逃,遇到了另一個心愛之人,碧雕梅豔旗。自己喊著她的芳名,不想她突然出手制住了自己的穴道,然後就什麼也記不清了。想到這裡,他恨聲罵道:“梅豔旗呀!梅豔旗!你這個下賤的女人,若再有見面之期,煞刀客不將你碎屍萬段,誓不為人!”他對著青天立下重誓。他又怎能明白其中的複雜因果呢?
回首四顧,蛇頭谷中枯枝寒林,怪石異巖一片寂靜。儘管景緻十分清幽,但畢竟透著冷森森的陰氣、鬼氣。燕無心低頭看了看自己,簡直是個裸人。他氣惱地四處尋找,終於找到幾片很大的樹葉,好歹圍在腰間,掩住了不能給人看見的東西。他又盤膝坐下,稍一調息,就覺渾身輕飄飄的,欲欲衝起。他驚奇自己的內息為何如此強盛,真罡已能透體成形。天頂穴中透出的金黃氣機,凝成兩條龍形金光又複用鼻孔吸入體內。週而復始,四腳百穴如沐春風般舒暢無比。他折下一枝枯葉,舞動起來,“恍然一夢”、“仙肌勝雪”、“宮鬢堆雅”、“江州司馬”、“青衫淚溼”、“同是天涯”。頓時煞刀六招一氣哈成,威力之大連他自己也目瞪口呆。渾身的鴻鈞真元如山洪暴發般從枯枝尖瀉出,嘶嘶嘯叫著,劃破面前的青巖硬壁。這一變化,喜得燕無心昂首狂嘯,嘯音衝谷而起,在群峰中迴盪不已。
燕無心飛出蛇頭谷,沿著林間小徑疾奔!如有人眼見,誰都以為遇到了鬼,遇到了鬼影。
他突然止步,悄悄閃入樹後,又貼著樹竿,提氣上升!象只大壁虎一般,升至樹冠,隱身在茂密的枯葉之中。
樹下果然走來兩人,並且邊走邊談著話。
“四哥,剛才那聲長嘯不象是我們黃山派中人的嘯聲呀?”
“七弟,你想想看,本派以門主刀霸範朝陽內功為最,但是門主的嘯音低沉、宏亮。可剛才一嘯,清越挺拔與黃山內功大不相同,—定是來了一個武林一流高手。”
“四哥言之有理,說不定我們趕回去時,門主正在招待這位高手呢?”
“七弟,還是不來高手的好。你想想當今武林差不多全被神鵰殿一口吞吃了。連門主也看著神鵰殿的顏色行事。前幾天令我們堵殺叛女梅豔旗和痴人燕無心。雖然梅豔旗被活捉了,但我們十二金刀客死了兩個,那個瘋痴的燕無心又逃得無影無蹤,我們弟兄數百人在黃山七十二峰谷找了三日三夜也沒有收穫。如有高手來山,定又是神鵰殿來催要人犯。昨日飛雕沙青奉著神鵰令來帶梅豔旗,想必今日一早就走了吧。”
“我出門時剛好見飛雕一行七人押著梅豔旗下山。我說,四哥,這梅豔旗居然為了一個瘋痴人叛門叛師,犯得著嗎?”
“七弟,男女之情,俗人是無法想象的,何況……啊,你……你是人是鬼!”
稱著四哥的漢子突然傻呆了,他面前直挺挺地出現了—個赤裸著身子的男人。目光冷冰冰地象劍一樣刺入他的面板,他忍不住驚叫起來。
“鬼”在說:“脫下你的衣服!”
那位稍後些的七弟不服氣,怒吼一聲,金刀一擺,欲撲上前。不料一縷指風迅疾地刺中他的丹田穴。他只覺得身子一軟,人象洩了氣的皮球一下子全完了。
“快!脫下你的衣服!”鬼”在命令。
四哥急忙脫下了外衣,又脫了內衣。現在他成了鬼了。
“說!飛雕沙青押著梅姑娘從哪條道下山的?”
“從……從正面大路下……下……”
話還沒說完,他就覺得眼前一花,堆在腳前的衣服和對面的“鬼”全消失了,只有師弟武功全失地躺在自己腳邊。他往四處看了看,無人。暗道:“師弟啊,不是四哥心狠,你武功全失,活著也是廢人一個,不如死了將衣服借給為兄,也好使為兄少丟些臉。”想到此處,手起掌落。當七弟的做夢也沒想到會死在師兄手中。他慘嗥一聲,腦袋開花,一命嗚呼而去。
這位沒人性的傢伙匆匆脫下死者衣服,穿上,朝黃山派的駐地光明頂電馳而去。
現在的燕無心已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