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情——更何況,最要緊的是愛女心切。
兒女再不成器,在母親眼裡,都是一生的瑰寶,不可傷,更不可失。
到最終,還是要看清局勢、面對現實。如今的張夫人,經歷了一段日子的思過反省,應該是痛定思痛、回到了原點。
這是一記警鐘。
裴羽想,自己一定要時時記得別人這種前車之鑑,遊轉在富貴圈裡的日子,要時時記得自己到底是誰。慘痛的代價,她輸不起,承受不起夫君、孃家對自己的失望。
遐思間,她走過後花園的月洞門,走在昳麗的景緻間。
正月裡的天氣,已漸漸回暖,午後的陽光照在人身上,有薄薄的暖意。
年輕女子的歡悅言語,年輕男子的談笑風生,穿過混著迎春花、梅花香味的空氣,隱隱入耳。
裴羽先前以為,自己辦的宴請,大抵與別家相同:後園可賞的景緻有限,少男少女們不過是尋找個所在,各自聚在一起說笑。親眼所見的情形卻是不同:人們對蕭府後園的格局、屋宇的樣式分外好奇,三五成群地仔細觀摩、品評,竟是興致勃勃,時不時便會讓她聽到讚美之詞。
總是聽人說蕭錯所住的宅院景緻不同於別家,她倒是沒料到,那麼多人都是這看法。
真是那樣麼?
裴羽還真沒細想過這事兒,只是覺得,他所在的、所住的地方,都與他這個人是相宜的。
他若是不從武,從文或是投身於工部都不錯吧。這真就只能想想算數。工部的名聲自來不大好,他才不肯去那個衙門活受罪、背罵名。
思及此,她彎了彎唇。
木香、半夏、清風等人曉得她過來,先後尋到她面前,稟明自己負責的事宜都無差錯,讓她安心。
裴羽滿意地一笑,放下心來,去尋王明芳、趙靜嫻、魏燕怡。
三個人獨處一隅,王明芳正與魏燕怡對弈,觀棋的趙靜嫻遠遠望見裴羽,由衷地笑起來,起身尋過來,親親熱熱地握住了裴羽的手,“早就盼著你過來。我棋藝不佳,一直枯坐著看她們下棋。”
裴羽一笑,“這不是來了麼?一直記掛著你說的好事呢。什麼事?”
趙靜嫻故意嘆氣,“也算是好事吧。一個個的,嫁人的嫁人,定親的定親。這會兒我反過頭來一想,自己怕是要落得個孤孤單單的情形——這可就是壞事了。”
“沒正形。”裴羽揶揄道,“我可是聽人說,令尊、令堂正在張羅著給你定親,你們三個到底是誰先嫁,可不好說啊。到底門第不同,有些人家能把婚事拖個三五年,爽快的則是一半年就讓女兒出嫁。”
“就你知道的多。”趙靜嫻此刻全無人前端莊的做派,笑著捏了捏裴羽的臉。
“別吊我胃口了,快說,有什麼好事?”裴羽雖然已隱隱猜到,卻不好直言道出。
趙靜嫻笑意更濃,卻將語聲壓低幾分,“是燕怡好事將近,不出意外的話,二月裡就要與張國公府的二公子定親。”
“原來是真的啊?”裴羽既不想掃了好友的興致,此刻又不便照實說出張家請自己說項的事兒,只能是這個反應。
“你也聽到了風聲?”趙靜嫻略一思忖,笑道,“也是,你家侯爺與張國公交情不錯,事先聽說是情理之中。”
“那你是怎麼知道的?”裴羽問道。
“那多容易。”趙靜嫻笑道,“我和孃親經常去燕怡家中串門,去年臘月、今年正月,總共遇見過張夫人三次呢。張家與燕怡家裡以前並不怎麼來往,眼下卻算是走動得勤了,還能是為什麼事?再留心打聽燕怡幾句,心裡便有數了。只是事情到底還沒擺到明面上,我跟誰都不敢說,只能跟你不吐不快。”末了又叮囑道,“你可千萬別跟外人提起啊,我們是好姐妹,不能讓人覺著輕浮。”
裴羽正色點頭,“嗯!我曉得。”靜嫻比她和燕怡大幾個月,又一向覺得她們兩個是嬌滴滴且全不問世事的性子,便總說她們孩子氣,時常指點幾句。她和燕怡都曉得這是發自心底的好意,何時都會欣然接受。
趙靜嫻放下心來,一面走又娓娓叮囑道:“平日遇到拿不定主意的事,一定要回孃家找你娘和大嫂商量。去年你又是生病又在孝期,閉門謝客,我們便連書信都忍著不寫,心裡卻真的記掛著。但是,去年好歹是清淨日子,不需應承誰,如今卻是不同,我們總擔心呢,怕你這孩子氣最重的鎮不住府裡的人。奈何都在閨閣,別的事情都不大懂,幫不到你,那就只能提醒你,凡事記著,身後還有孃家,你是裴家的女兒,行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