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可給醫生減少麻煩。二是家屬少了許多心理上的恐慌,但最終還是對病人有好處。
探視的時間快到了,ICU的門前,男女老少擠了一大堆,都是提著東西,擠擠挨挨,頗有點我們勞教所接見時的樣子。我和大姐商量著,怎麼充分利用這寶貴的30分鐘時間。我們決定兩人輪流進去。我讓姐先進,姐說你先進吧,你用25分鐘,我只要5分鐘就夠了。
時間到了,可一次只准進5個人。我和大姐第一批沒輪上。當他們往裡進的時候,我在門外仔細觀察著進去的人是怎樣換鞋換衣和辦理一應手續的。我儘可能地把各種程式弄清楚,以節約時間。第二批輪到我們了,我進到門裡,腳上套了塑膠薄膜,穿了一個又舊又厚的棉布白大褂。由於緊張,大褂穿翻了,脫下來又穿。到裡面登了記,護士說武漢橋在裡邊第一個門。我既急於見到漢橋,可又很怕見到她,我怕她面貌有變化。就和前天晚上做CT時的感覺一樣,那時她進到裡邊以後,大姐去到隔壁的螢幕上去看,我嚇得在走廊上來回走,不敢進去。我的頭有點暈,眼前發黑,到第一個門就往裡進,護士說是裡邊病房的第一個。我來到了護士說的那個門,我想到漢橋是否會真的讓我認不出來。我來到了漢橋的病房裡,只見屋裡躺著三個人,有個年青的護士坐在一邊。靠門兩邊,一側是一個老頭,另一側是一個老太太。床頭都支了起來,人都是半躺著,處在昏迷狀態。最裡邊的是漢橋,她的床在靠牆的位置。她無聲無息地平躺在床上,頭朝著門的方向,身上蓋著單子。我放輕放慢腳步,朝她走去。屋裡十分安靜。我躡手躡腳地走到床的裡邊,因為牆壁上有窗戶,從這個角度看得清。我從那個床和牆壁之間僅能容下一個人的小窄道里走過去,俯下身子來看她。只見她沒有枕枕頭,頭上還是裹著那個能遮住大半個腦袋的繃帶,鼻子上夾著氧氣夾,腳上輸著液。她的臉仍腫著,發著亮色,但沒有象我想像的那樣大得嚇人。面部還是那樣周正,沒有嘴歪眼斜。臉色也不是太黃。嘴唇還是紅紅的——那也許是紋唇的效果。她的嘴裡沒了那個小東西,也不知是自己吐了出來,還是護士取了出來。我低低地叫道:“小橋小橋。”她似乎沒有聽到。我又叫了幾聲。下邊是我們的對話:書包 網 。 想看書來
楊晶為啥不來看我哩(4)
“小橋,小橋,你感覺怎麼樣?”
她聽到了我的聲音,嘴唇動了動,沒有睜眼,很模糊很痛苦地說:“頭困。”。
“你睜開眼看看我。”
漢橋睜開了眼,無力地半睜著,她的眼睫毛一夜之間似乎長長了許多,遮住了眼睛,因而眼睛顯得很模糊。
“我在哪兒?”
“在二樓病房。你還記不記得我跟你說過的那個ICU?”
“噢。咱姐在外邊哩?”她的聲音弱得幾乎聽不到,是單憑嘴來發出的。
“哦。人家讓輪替進,這地方規定每星期二和星期五下午能探視。”
“現在幾點了?”
“3點多。昨天晚上去做了CT,你知道不知道?”
“不知道,昨天的事都不知道,今天稍好點才知道。”
“昨天夜裡又做了CT,情況很好。”
“手術順利吧?”
“順利,全都切除了,乾乾淨淨。今天早上許大夫還給朱大夫、程大夫打了電話,很關心。家裡咱媽咱哥都打電話了,都在關心著你。你感覺怎樣?”
“渴。”
我對護士說她渴了。護士拿了別人的一個葡萄糖瓶,裡邊有半瓶水,裡面插著一個不是專門用來飲水的吸管,遞到我手裡。我拿住,伸到漢橋口裡,她咕嚕咕嚕喝了幾口。護士說她可堅強了。我說是的,她的確很堅強,也很頑強。她上中學時還是校籃球隊的主力。
“孩子的學費,不要忘了催老許。”
聽到這句話,我的眼淚一下就湧了出來,我強忍著聲音,答應她。並讓她安心養病,不要再操這麼多的心了。
“脖子疼。”漢橋呲著牙,十分難受的樣子。我給護士講了,護士說這是正常反應。漢橋說咳嗽了,要吐痰。護士從別人那裡撕下來衛生紙,遞給了我。我放到漢橋嘴邊,說吐吐,吐了一口。好像沒吐淨。我說再吐吐,又用力吐了一口,啊呀!竟是一口血痰。我十分吃驚,但我剋制著沒敢表露出來,也沒有中止問候。我跟她說醫生本來今天就讓上到三樓,我說在這兒再住一晚上,這兒條件好得多,明天就可以上去了。護士對我說上午還餵了小米湯,喝得很好。我很擔心漢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