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室內,死一般沉寂。
林夫人思考著,端著的茶碗也啪啪直響,終於她將茶碗狠狠摔在地上,站起身來,一指路友兒,“來人,將這個賤人長棍一百轟出林府,將林昌夫婦關進柴房!”
“等等。”一個最令人意想不到的聲音緩緩吐出,那聲音猶如風暴後的海面般平靜。
林清然緩緩抬起頭,目光已經清明,他看向路友兒,“那孩子……是我的。”
46,沉痛之愛
錦繡院主屋偏室,氣氛詭異。
名貴茶碗摔了一地,上好的雨前龍井飄香四溢,在地上緩慢流淌。
整個室內只有兩個人敢出聲,一個氣得渾身發抖說不出話,一個心情沉重不想多言,其餘人皆站在一旁,低著頭,死死低著,生怕兩人遷怒到自己。
林夫人此時既氣憤又心疼,顫抖地指著林清然,幾乎要流淚。“然兒,你真當你娘如此好騙?你喜歡誰娘尊重,雖然你年幼,不過也不能意氣用事,這個人就是個賤人!就是個**!不值得你如此包庇!”
低著頭的下人們皆震驚,她們都知少爺喜歡至寶,卻不知竟如此喜歡,為了個女人竟然能頂下這麼大一頂綠帽子。如果此時可以,她們恨不得亂棍打死至寶,身在福中不知福的女人,怎可如此糟蹋少爺的一片心。
最為震驚是路友兒,晶瑩的淚水如汩汩泉水流下,她不想哭卻忍不住地流淚,不是因為害怕,不是因為迷茫,而是林清然竟然對她如此深情,而自己……她羞愧難當。
嘆了口氣,林清然穩定了情緒,稚嫩白淨的小臉上有著他這個年紀不應該承擔的沉重。
“娘,並不是我意氣用事,這孩子……確實是我的。”看向路友兒,他知道,無論她對自己如何,此時他若不保她,就沒人能保她了。
“然兒,你太讓娘失望了!”林夫人猛的跌坐在凳子上,老淚縱橫,銀杏趕忙來為她拍背,“娘不是傻子,這裡所有人都不是傻子,這至寶來林府三個月,而她身孕四個月,你該如何解釋?”
林清然此時心情已經平靜,面上毫無表情,沒人能看出此時他正想什麼。轉身拿起個新茶碗親手倒了碗茶,塞到林夫人手中。“娘,你聽我慢慢給你說。我與至寶四個月前便認識了,是在臨城。”
“胡說!然兒,四個月前你去臨城這個是事實,不過你不要編這樣的話包庇她!”林夫人怒。
“娘,是真的。當時我在碼頭檢視貨物,一時不查,竟被人推下海里,然兒水性不好,加之著急,便溺水。”
“什麼?”林夫人面色蒼白。
點點頭,“是真的,當時大夫也來了,說是沒救了,是這至寶,在眾目睽睽之下,嘴對嘴度氣將孩兒救活,此後我倆便同宿臨城第一客棧——來福客棧,她為了保護我不再受人暗害,而孩兒……便毀了她清白。”
“你以為你這麼說,我便能相信?”林夫人還是懷疑。
林清然點點頭,“娘如若不信,大可派人到臨城一問,來福客棧是臨城老字號,不會說謊,況且也可到碼頭一問,碼頭工人成百上千,親眼目睹此事的不在少數。”
林夫人怒火稍稍平息,微微喘了幾口氣,“此事我自當派人查問,不過若是如此,為何你不將她直接帶回林府?”
“當時孩兒便是想將她帶回來,不過她卻堅決不來,說要照顧奶奶,我拗不過她,便給了她信物,讓她想通了隨時來找我。此事沒敢和娘說,怕娘擔心。”
“傻孩子,能不擔心嗎?”林夫人心疼地拉過林清然,“當時娘便反對你獨身一人去臨城,你就是鬼迷心竅,哎!”
“表哥可以獨身一人走南闖北……孩兒也想試試。”林清然羞愧。
“你那表哥武功高強,你怎能比得上。”輕拍林清然稚嫩修長的手,林夫人責怪他,突然又想起跪在地上的友兒,趕忙站起來親自扶起路友兒,“至寶,傻孩子,這麼大的事然兒他小不懂事,你怎麼也不來告訴我?”
路友兒看向林清然,內心焦急,怎可騙他娘?
林清然對她使眼色,不許她說。
於是,屋內又響起了恭喜聲,林夫人也一一笑納,並千叮萬囑,對外要聲稱友兒身孕三個月,如若有半點風聲走漏,屋內所有人都活活打死。
無論如何林夫人都不會讓林清然受到半點非議。
那名大夫自然不用擔心,因那是林家專屬的老大夫,醫德很高。
事情就這樣過去了,路友兒也成了林府公認少爺未來的妾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