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裡糾結,呼吸不暢。他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難道心軟如此,不能看見一個人的眼淚?又或是,單單不能看見她的眼淚?
他驚了一跳,想要將這個一閃而過的念頭掀過去。這個驟然、油然而生的念頭,居然讓他,有些慌張。
“我回去叫蘇姐過來看看。”他說完就起身離去,似乎晚一刻就要被什麼東西纏繞在心扉之間。
她抬眼間,他挺拔的背影在房門處一閃,人已經跨出了門外。
半個時辰後,周大夫才急匆匆過來,開的照舊是以前的藥方。司恬壓抑著心裡的焦慮,小聲問道:“周大夫,能不能開些好藥,我娘好象吃了沒什麼效。”
周大夫沒吭。等他提著藥箱子走到院子裡這才低聲對司恬道:“司小姐,你四處去打聽打聽,癆病可有治得好的?”
這句話,他直言不諱,聽在她的耳中何其殘忍,眼淚,瞬間磅礴。
他有點不忍心,又違心地安慰一句:“慢慢養吧,也許會好。”
司恬抹了眼淚,拿著藥方跑到村口的小藥鋪子,買了藥匆匆又趕回來。把藥泡到罐子裡,熬了一會,商雨帶著蘇姐進了院子。
司恬站起身看著蘇姐,心裡又升起一點渺茫的奢望來,即便治不好,能少吐些血也好。
蘇姐匆匆問道:“你娘在屋裡?”
司恬將他們領進屋子。蘇姐先是看了看盆裡的血,這才號脈。而後問了問席冉患病的起源和症狀,沉默下來。
司恬在一邊焦急的等著,蘇姐的臉色平靜卻嚴肅。
她思慮了片刻,對司恬道:“依我看,你娘這症狀的確象是癆病,但倒也象是中了毒。”
司恬驚道:“中毒?”
蘇姐點頭:“是,因為我經常和毒打交道,覺得她這症狀很象。不過年時已久,卻看不出是中了什麼毒。你好好想想以前可吃了什麼?”
司恬沉吟了片刻,低聲道:“蘇姐,我家以前很是富足,光廚子就有十幾個。平日飲□致不說,花樣也多,吃的東西經手的人也多,此刻你問起來,我真不知道從何說起才好。”
席染低聲道:“姑娘,我平時從不出府吃飯,對下人也很和善,府上應該沒人毒害我吧?”
司恬點頭:“蘇姐,我爹孃感情很好,府中沒有那些大戶人家的爭、醋之事,實在想不出來會有什麼人會害我母親。”
突然,席染神色大變,對司恬道:“小岸,莫非也是?”
司恬心裡一痛,不由也懷疑起來:“蘇姐,我有個弟弟,和母親一樣的症狀,已經去世了,會不會也是中毒?”
“極有可能,一個孩子,自然抵抗力差得多了。”
司恬的心又痛又亂。最最難受的是,如果真如蘇姐所說是中毒,她根本想不出,誰會害她們?
蘇姐道:“我只是猜測,到底是不是中毒並不敢確認。這樣吧,我回去先配些解毒清血的藥,若是你母親吃了有一點起效,就說明極有可能是中毒了。”
司恬含淚點頭,蘇姐起身走到屋外,看著藥罐裡熬著的草藥柔聲道:“你別太焦慮,這藥先吃著,反正是滋補的,我回去配些藥讓商雨送下來。”
山風清涼,似有雨意暗暗醞釀。跨出院門時,他情不自禁回眸了一眼,她站在屋前,楚楚惹憐,輕鎖的黛眉下眸光盈盈,如煙似霧。他頓時覺得心裡輕愁一片,漫無邊際的曼延開來。
薄暮時分,落了雨。
司恬聽著屋簷下滴答的雨聲,心裡很焦急。母親每次吐血之後都十分虛弱,懨懨的連話都沒力氣說,屋子裡靜寂的可怕,讓人心思惶惶。
下了雨,山路不好走,他還會來嗎?她要不要先回去,親自去找蘇姐拿藥,明晨再送下來?
她正在胡思亂想,院門處一聲輕響,她匆匆起身,來到門口,一個修長的身影從院門處閃身而入。他到底還是來了,她莫名有些感動,對他擠出一個微笑。
他收了傘,一見到她站在門口,似愣了一愣,轉而垂了眼簾將一個小盒子遞了來。
“蘇姐一時急促,先配了幾枚藥吃著,每日一丸。”
“謝謝大師兄。”她沒顧得仔細看他一眼就急忙轉身就進了屋子,倒了熱水餵了母親一丸。
席冉吃了藥,歇息片刻喘口氣道:“恬兒,你先回去,一會天黑了也不好走。這裡有楊嬸,你放心吧。”
司恬依依不捨,很不放心,但為人弟子,拿著人家的月銀卻也不敢太過隨意,只好點頭。
“母親,我有空就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