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聾子”是個有四十幾年經驗的游擊隊員,打戰的時候一顆炮彈在身邊炸了,他就聾了。他戴了助聽器,但於事無補,因為他把電池給取了。原因呢,一是他聽人說這“核能”電池對身體有害,二來呢他總擔心以色列人在裡面裝竊聽器。還能找到比這更合適的地方嗎?每當他抽多了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神智不清的時候,他就假想以色列人會在他熟睡的時候爬到他身邊,把微型電子裝置放進耳機裡。只有取掉電池,才能確保他們的詭計不能得逞。“聾子”給我詳細推理,洋洋得意於自己的計謀。
“工程師,我說的對嗎?”他自信地看了我一眼,問我。
當然有道理,我暗想。把電池拿掉,清清楚楚地大聲說給以色列人聽,這傳播更直截了當,效果更好,而且免了我們的人穿過六十公里山丘和森林爬到你身邊去。
“對不對?”他又問了一遍,等著我回答。
“當然,”我高聲說,“這辦法太好了。”
“這樣比較保險。”他點頭表示肯定。
“聾子”總戴著他的助聽器,好像那是他身上必不可少的一部分,否則就不足以和其他人區分開來。他,就是“聾子”,與眾不同。而在法利蒂看來,誰也不會逮捕一個和殘疾人結伴而行的女人,何況是個“假裝”弱智的殘疾人。
很幸運,我只做了兩次這樣的旅行。這個角色不適合我。我們自己人這邊,另一個情報部門也派了執行雙重任務的間諜。他們想不到有我這麼個“競爭者”,也想不到後果之混亂:我的行動不可避免地導致了他們行動的偶然性增大。再說,我沒受過類似訓練也沒能力輕易騙過我們自己國家的安全機構,何況精神上承受不起這種賭注。歸根結底,就算完全不考慮我們各自為政的間諜人員和反間諜機構負責人之間通氣的問題,情況已經夠複雜了。結果在做第二次旅行的時候,我被以色列人抓住了,在一家監獄——倒還舒適——關了十幾天,然後被遣送到黎邊境,勒令不得再踏入這邊領土一步。
第五章 黎巴嫩和真主黨(15)
這次事件使我的偽裝面目變得更有可信度,在法利蒂手下“老老實實地”重新呆了下來。幾個月下來,我和其他成員一起生活,儘量和他們打成一片,最終成了其中的元老。我定期離開一段日子,要麼“看我留在敘利亞的堂兄妹” 去了,要麼就是“到蘇黎世照看生意” 去了。起初我還被監視行蹤,但很快就彼此有了信任。我無需再裝樣子,小心謹慎地到蘇黎世、雅典、倫敦或伊斯坦布林轉上一小圈,就能回到以色列。我的女性身份並不是什麼障礙。在戰鬥人員裡總有巴勒斯坦或黎巴嫩婦女加入。甚至有人開始談論培訓女殉教者突擊隊
去執行自殺攻擊。雖然這都是些看不起女人的人,聽他們說出這種話我也不怎麼意外。
最難的是:活下去。除了被識破的危險無時不在,他們中間還瀰漫著可怕的妄想症,哪怕受到一點點猜疑,也會立刻帶來滅頂之災。
1995年10月31日:以大馬士革為基地的伊斯蘭聖戰組織首領Fathi Shikaki,在馬耳他被處決。
1995…96年冬:大馬士革和哈馬斯
一年下來,我已經積累了足夠多的武裝行動經驗,得以陪同法利蒂,我的真主黨小頭目,前往大馬士革的委員會參加總部地區會議。從蘇黎世輾轉匯來的大筆捐款,為我開啟了這個圈子最隱秘的一面。我沒有資格參加討論,但下午由哈馬斯組織的遊行我摻和了一把。在敘利亞軍方和秘密警察的高度戒備之下,好幾百人的隊伍走上街頭。
哈馬斯。Harakat al…Muqawama al…Islamiya,“伊斯蘭抵抗運動”,又稱巴勒斯坦原教旨主義運動。其目標是消滅以色列,推翻阿拉法特自治機構,建立一個穆斯林政府並“把真主的旗幟插遍巴勒斯坦的每一個角落”。哈馬斯和阿拉法特作對挑起戰爭,不承認他的領導並指控他在簽訂和平協議的過程中收受了賄賂。該組織的手段: 炸彈,由於是軍隊製造所以殺傷力比其他組織自行加工的爆炸物要大的多。而他們襲擊的目標包括:以色列境內和邊界的居民,甚至於國際組織派到該地區計程車兵和團體成員。和真主黨一樣,哈馬斯建立起了一個社會工作和宣傳方面的網路,比如學校,醫院,清真寺。
我現在就走在臭名昭著的哈馬斯成員中間,真是切齒痛恨。他們活生生地走在我周圍。等意識到這個,我差點沒暈過去。但我隨即反應過來,只想那些我認識的人,還有這幾個月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