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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

最重要的是,那感受令人失望。囚室沒有了原來住的人,顯得空蕩蕩的,像蛇蛻下的皮。此刻史達琳認為自己明白了一點道理:死亡與危險不一定與陷阱同在,它們可能存在於你所愛的人的甜蜜呼吸裡,或是,存在於某個陽光明媚的下午的魚市上,擴音器播放著《拉馬卡雷納》。

幹活兒吧。檔案櫃一排共長約8英尺,有4個高到下巴的櫃子。每個櫃子有5個抽屜,原是在頂部那個抽屜上用十字槽鎖鎖上的,此刻卻全開著。所有的櫃子都塞滿了檔案,檔案都有檔案夾,有的檔案夾還很厚。時間太久,舊的大理石花紋紙檔案夾軟軟的,而新的檔案裝在馬尼拉紙的檔案夾裡。死去的病人的病歷最早的早到醫院建立的1932年。

檔案大體按照字母順序排列。有一些檔案平堆在長抽屜裡檔案夾後面。史達琳匆匆往下查。她把沉重的電筒放在肩膀上,空出的手指翻閱著檔案。她真希望帶來的是一支小電筒,可以咬在牙齒問。在她對檔案看出了點眉目之後就可以一櫃櫃地跳過了。她跳過了J,跳過了檔案不多的K,來到了L。哇!萊克特,漢尼拔。

史達琳抽出了長長的馬尼拉紙檔案夾,立即摸摸它是否有x光底片的硬挺。她把檔案夾放在別的檔案上打了開來,發現的卻是I。J。密格斯的病歷。倒黴!密格斯死了還跟她搗蛋!她把那檔案放到檔案櫃頂上,匆匆往字母M查去。密格斯自己的馬尼拉紙檔案夾在那兒,按字母順序放在那兒,裡面卻是空的。是歸檔錯誤嗎?是有人偶然把密格斯的檔案放進了漢尼拔·萊克特的檔案夾裡了嗎?她查完了所有的M,想找到一份沒有夾子的檔案。她又回到了J。她意識到自己越來越煩躁。那地方的氣味越來越叫她受不了了。管房子的人說得對,這地方很難呼吸。她才查到J的一半,便意識到那味兒……迅速地強烈了起來。

她身後有輕微的水的潑濺聲,她轉過身子,舉起電筒準備打出去,另一隻手急忙伸進外衣抓住了槍把。一個高個兒的男人站在她的手電光裡,滿身骯髒襤褸,一條腫得太大的腿踩在水裡,一隻手伸在旁邊,另外一隻手裡拿了一個破盤子,一條腿和兩隻腳用床單布條纏著。

“你好。”他說,鵝口瘡使他的舌頭不靈便。史達琳在5英尺外也能聞到他呼吸的臭氣。她外衣下的手從手槍轉向了梅司催淚彈。

“你好。”史達琳說,“請你站在那邊靠著欄杆,好嗎?”

那人沒有動。“你是耶穌嗎?”他問。

“不是,”史達琳說,“我不是耶穌。”那聲音!史達琳記起了那聲音。

“你是耶穌嗎?”他臉上的肌肉在動。

是他的聲音!嗨,多麼奇妙。“你好,薩米,”她說,“你好嗎?我剛才還想著你呢。”

薩米是怎麼回事來著?資料迅速出現,有些凌亂。禮拜堂會眾在唱著“把你最好的東西獻給主”時他就把他媽媽的腦袋改進了募捐的金子。他說那就是他最好的東西。是什麼地方的浸會。他憤怒,萊克特醫生解釋說,因為耶辣來礙太遲。

“你是耶穌嗎?”他說,這回帶著悲傷。他從口袋裡拿出了一個菸蒂,挺不錯的,有兩英寸多長,放在破盤子裡,送出來作為奉獻。

“薩米,對不起,我不是,我——”薩米的臉突然灰了下來,因為她不是耶穌而大發雷霆了。他的聲音在潮溼的走廊裡轟轟地響:

我要跟耶酥同行

我想要跟隨基督

他舉起破盤子,盤子鋒利的邊像鋤頭。他向史達琳前進了一步,現在兩隻腳都踩到了水裡。他的臉歪扭了;空著的手抓撓著兩人之間的空氣。

她感到檔案櫃頂到了自己的背。

“只要我行為端正……便可與耶酥同路。”史達琳背誦道,聲音響亮清楚,好像在從遙遠的地方向他吶喊。

“喂,呃。”薩米平靜地說,停住了腳步。

史達琳在皮包裡摸了摸,拿出一塊糖。“薩米,我有塊糖,你喜歡吃糖嗎?”

他沒有說話。

她把糖放在一個馬尼拉檔案夾上端給他,就像他端出捐獻盤一樣。

他還沒有撕掉包裝紙就咬了一口,吃掉了一半。

“薩米,這兒有別的人下來過嗎?”

他沒有理會她的問題,只把剩下的糖塊放在盤子上回到他原來的牢房的一堆墊子後面去了。

“這是什麼玩意?”一個女人的聲音,“謝謝你,薩米。”

“你是誰?”史達琳叫道。

“幹你屁事。”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