們,都先“添盆”,把一些銅錢放入盆中, 並說著吉祥話兒。幾個花生,幾個紅、白雞蛋,也隨著“連生貴子”等祝詞放入水中。 這些錢與東西,在最後,都歸“姥姥”拿走。雖然沒有去數,我可是知道落水的銅錢並 不很多。正因如此,我們才不能不感謝白姥姥的降格相從,親自出馬,同時也足證明小 白姥姥惹的禍大概並不小。
邊洗邊說,白姥姥把說過不知多少遍的祝詞又一句不減地說出來:“先洗頭,作王侯;後洗腰,一輩倒比一輩高;洗洗蛋,作知縣;洗洗溝,作知州!”大家聽了,更加 佩服白姥姥——她明知盆內的銅錢不多,而仍把吉祥話說得完完全全,不偷工減料,實 在不易多得!雖然我後來既沒作知縣,也沒作知州,我可也不能不感謝她把我的全身都 洗得乾乾淨淨,可能比知縣、知州更乾淨一些。
洗完,白姥姥又用薑片艾團灸了我的腦門和身上的各重要關節。因此,我一直到年 過花甲都沒鬧過關節炎。她還用一塊新青布,沾了些清茶,用力擦我的牙床。我就在這 時節哭了起來;誤投誤撞,這一哭原是大吉之兆!在老媽媽們的詞典中,這叫作“響盆” 。有無始終堅持不哭、放棄吉利的孩子,我就不知道了。最後,白姥姥拾起一根大蔥打 了我三下,口中唸唸有詞:“一打聰明,二打伶俐!”這到後來也應驗了,我有時候的 確和大蔥一樣聰明。
這棵蔥應當由父親扔到房上去。就在這緊要關頭,我父親回來了。屋中的活躍是無 法形容的!他一進來,大家便一齊向他道喜。他不知請了多少安,說了多少聲“道謝啦! ”
可是眼睛始終瞭著炕中間。我是經得起父親的鑑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