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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部分

仙草時,是怎樣的心情呢?大師兄對她來說,是比親哥哥還要親的人,為他冒險,她甘願。可是許宣對於白娘子來說,只是一個普通的凡人啊。他的生命短得好似彈指一揮,白娘子卻甘拿千年道行去為他搏一個未來。這,便是情麼?她有些迷惑,卻又好像有些懂了——若此刻身處險境的是二師兄,她也會為他不顧一切的吧。阿阮想得腦子裡一團亂,終於只能宣告放棄,便又去纏著白羽給她講三生石的故事。白羽依然微笑著給她講,阿阮聽著聽著,卻有些出神。她突然發現,在這個她已經聽過很多遍的故事裡,原來有一個她以前從未注意過的角色。“二師兄,那個小妖怪,後來怎麼樣了呢?”小姐和書生最終被成全的第三世裡,小姐身邊跟著的那個小丫鬟,並不是人啊。“傻丫頭,那不是小妖怪,是小姐心尖兒上的一滴血。”情人心尖兒上的一滴血,在痛到極致,椎心泣血的時候,便忽然有了靈性。念著她唸的,想著她想的,愛著她愛的,最終,為了成全她,犧牲自己。也許,本來就沒有什麼“她”,她們,原本就是一體的。阿阮低低地“哦”了一聲,不由得想起那天跟奶奶爭執的大師兄,他吐出的那口血中,是不是也有心尖兒上的那一滴?如果有,那滴血裡面,是不是住著沈襄?而她自己呢,她心尖兒上的那滴血,裡面住的人是誰?她偏過頭,看見白羽的臉在跳躍的火光中顯得出奇柔和。或許……她的臉忽然燙起來,白羽發現她的不對勁,問她怎麼了。她便覺得整顆心似乎也要跳出來似的,慌得不得了。朦朧中,似乎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溫暖情緒正破繭而出,將他們溫柔地包裹其中。她長大了,有些事情,好像對二師兄也不能說了。不,不是不能說,只是……不好意思說了。荒山野嶺的這個夜裡,在清冷的玉桃花包圍下,阿阮初識情滋味。她咬著嘴唇,呆呆地望了白羽半晌,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句話說:“我在想,如果我有心尖兒上的那滴血,就能救大師兄了。”那樣的話,二師兄也就不用在此陪她冒險犯難了。白羽的回答是輕輕拍了拍她的腦袋:“睡吧,明兒還要趕路呢。”阿阮聽話地睡了,白羽卻守在她身邊,捨不得閉眼。他早就作好準備,不管怎樣,一定會護得她的周全。雖然燃著火堆,山洞裡依然沒有很溫暖。阿阮瑟縮了一下,直覺地往白羽懷裡靠過去。白羽擁住她,指尖依戀地劃過她在睡夢中露出的甜甜笑靨。阿阮她,夢見大師兄了吧。他想,他就是她心尖兒上的那滴血。因為她的愛而愛,為了她的心疼去冒險犯難。阿阮想救大師兄,那麼即使搭上自己的性命,他也一定要成功。然而白羽沒想到的是,此刻的阿阮之所以笑,是因為夢到跟他成親了。造化弄人,這十丈紅塵中,誰看得透,誰看得真?誰是誰夢中的人,誰又是誰心尖兒上的那滴血?陸清晨醒來的時候,阿阮覺得這裡似乎更冷了。千風山從來不下雪,卻陰冷非常,宮裡有傳言說,這山是受了詛咒。昔年有一個桃花精和一位少年相戀了,不被人們接受的他們最終在山頂雙雙殉情,那桃花精變做滿山的玉桃花,而那少年的心,便化作情人血。這滿山的陰寒,就是為了保護他們的安眠不受侵擾而存在的。他們可是打擾了那對愛侶的安眠?阿阮有些忐忑,她忽然有些不祥的預感。不知道為什麼,今天二師兄的手,握起來竟然有些冷。二師兄依然對她很溫柔地笑,在行走時小心翼翼地攙扶著她,可是她卻隱隱約約地感覺到二師兄有些不一樣了。他好像私下作出了什麼很重要的決定,卻不打算告訴她。阿阮想弄清楚,卻發現自己沒有力氣。越往上走,她就感覺越冷,而且連腦袋都不受控制地昏沉了起來。她覺得呼吸困難,卻不想讓二師兄擔心,所以只能咬牙苦撐。終於,在轉過一個彎之後,她看見前方的某棵玉桃花中,結著一顆奇異的果實。“情人血……”她欣然一笑,可是緊接著一陣強烈的眩暈感襲來,她暈倒了。白羽吃力地抱住阿阮軟軟滑倒的身子,這個在平時而言簡單到不能再簡單的動作,此刻做起來卻萬分困難。他清楚,自己也已經到達極限了。這山頂的空氣稀薄,陰寒凍人,前方那棵樹更像是被堅冰包裹著一般,僅僅是看著,也夠叫人膽寒。他看看前方,那一樹青碧色的桃花中結著落日般火紅的果實,花果同樹,看起來詭異非常。那就是情人血,傳說中可解百毒的靈藥。他又轉頭看向身後,小雪喘著粗氣用力弓起身子,拒絕再前進哪怕是一絲一毫的距離。連小雪也明白,再往前踏一步,便是陰陽殊途。他苦笑,懷中的阿阮兩頰燒得像火一般,被凍成青白色的嘴唇卻仍然倔強地緊抿著。他想起上山時的阿阮,眨著亮閃閃的眼睛對他說,一定要救大師兄,一定。那個小女孩阿阮,長大了啊。阿阮,阿阮,舌尖滾著這兩個字,那種綿綿密密的柔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