閒閒而談道,“與箸一般長,通體青色,背脊上有條紅線,拿來燉湯味道平常,烤著吃卻是鮮美無比。你可嘗過?”
原來是想吃魚了,蒙唐悄鬆口氣,答道:“沒吃過。”
“想嚐嚐麼?”
“……”蒙唐一怔。
霍去病似勾起興致:“走!去抓幾條上來給你嚐嚐。”
“將軍,將軍……”蒙唐急道,“末將現下不餓,還是等操練結束後再去不遲。”
霍去病眯眼看了看日頭:“也不早了,既然你不餓,那我就自己烤著吃。鷹擊司馬,你可要來幾條?”
趙破奴笑應道:“好啊!不過將軍記得讓高不識來烤,他烤魚的手藝可是一絕。”
蒙唐見他二人翻身上馬,竟當真要去抓魚,他心中極是不滿,但礙於軍階無法勸阻,只得沉著臉走向馬匹。
鼓聲又起,眾士卒紛紛上馬策韁,依令旗所示,朝河水方向而去。
河水愈發接近,響聲如雷,與馬蹄聲交織在一起。
二十丈。
十丈。
僅剩五丈,行在前頭計程車卒,已能看見河中翻騰的浪頭。
行進的鼓聲卻仍在響著。
三丈!浪尖上聚聚散散的白沫似在冷笑。
鼓聲依舊。
19第九章荒冢(上)
行在前頭的可全是振武營的弟兄們,蒙唐急怒攻心,朝霍去病吼道:“將軍!”
霍去病神色專注,只當充耳不聞。
軍規明令——如鼓聲不絕,便前面是水火,也須跳入;如鳴金該止,就前面有財物可取,亦不準動。
趙鍾汶把令旗攥得死死的,腦中一片空白,唯有鼓聲穿透而來。
“完了,我不會水,這樣去見我爹孃也太冤了!”
締素哀號道,他為能贏得霍去病的注意,故意行在隊伍前頭,此時深悔卻也來不及。不過號歸號,鼓聲不絕,他斷不能去勒馬。
易燁今日未來,子青就行在締素身旁,聞言並沒吭聲,她雖不能相信霍去病當真如此草菅人命,但也不由自主地慶幸易燁崴了腳,不必來受此折磨。
兩丈。
“將軍,將軍,將軍……”蒙唐連疊聲地喊著。
僅餘一丈。
馬蹄已踏上淺灘,前方便是河水。
衝在最前頭計程車卒們全身繃緊,子青夾緊馬匹,締素喉嚨乾啞。
鼓聲催命般在身後緊迫著。
……
浪頭滾滾而下,前頭的馬匹天性使然,驚恐不已,再顧不上馬背上的人。後腿急剎,前蹄高高揚起,衝勁尤在,頓時甩出去好幾個人。
眼看締素雙手脫韁被甩出去,子青眼疾手快,忙探手拽住他衣領,另一手緊拽住韁繩,隨締素同時跌入水中,水花四濺。
——直到此時,霍去病的手方自空中狠狠斬下,催命般的鼓聲立止。
除了前面被受驚馬匹弄得手忙腳亂的,其他人紛紛緊急勒馬。自馬背摔落在水中計程車卒們幸而平日操練有素,人雖摔出去,韁繩卻大都都還緊攥著,前前後後硬是讓馬給拖上岸來。
子青緊拽著締素,被馬匹拖著,也爬上淺灘來。
全身溼透,締素直喘大氣,胸脯劇烈起伏,扳著子青肩膀想說話又說不出來,只能略抬了抬下巴,目光中的含意無疑是——多謝了,兄弟!
子青苦笑,伸手撫了撫受驚不小的馬匹。
後來就地宿營的時候,締素卸了甲,便去拿了鼓槌直敲徐大鐵的腦袋,後者抱頭動也不敢動。
“我都快掉河裡,你還在那敲敲敲,也不知道停一停!”締素沒好氣道。
徐大鐵解釋道:“我沒留意,我只能看著總旗,總旗揮了我才能停……”
“差點害死我!……你個木頭腦袋……”
雖知道他也只能聽令行事,締素還是不解氣,拿著鼓槌一通亂敲。子青坐在地上,低頭脫靴子,把裡面的水倒出來,她知道締素不會真傷了徐大鐵,倒也不去攔。
“行了、行了、差不多就行了……就知道欺負老實人。”趙鍾汶看締素不依不饒的,乾脆搶了鼓槌下來。
締素衝著他來:“老大,你也是,就這麼眼睜睜地看著我衝進河裡!”
“我有什麼辦法……”趙鍾汶對霍去病這種練兵方子雖不能苟同,卻是無可奈何,“軍令如山,他才是將軍。”
“還好我和子青命大。”締素嘆道。
子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