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我心裡就想曲長眼神是不是不好使,如此一想,就耽誤了些功夫……”
締素大笑,打斷他:“別繞了,你左轉就說左轉,說那麼多廢話做什麼。”
“我真沒左轉,只不過……也沒右轉,光在琢磨這事情來著。”易燁解釋道。
趙鍾汶微嘆口氣:“平日裡軍規都背得挺溜,怎麼一到用的時候就……唉……”
“老大,當時跟著曲長右轉的人多了去,咱們這伍算是好的了。”締素安慰他。
趙鍾汶肅容道:“以後只可看旗行事,再不可聽旁人呼喝,更無須遲疑,下不為例。”
“諾。”眾人應道。
易燁更是連連點頭:“一定一定,就是蒙校尉親口喊,我也不理。”
“只當是狗吠!”締素笑嘻嘻地補上一句,引得趙鍾汶也忍俊不禁。
次日早練,胡笳聲起。
易燁腳腫得雞蛋般大小,實在沒法下地,只得托子青告假。待子青匆忙穿戴畢,出門而去,易燁回頭看了眼漏壺,才驚奇地發現——今日胡笳竟然比尋常足足早吹了半個時辰。
“難怪我這麼困……”他一面同情地想著校場上的同袍,一面躺回榻上擁衾而眠。
此時距離日出尚早,校臺上火光中的蒙唐滿臉陰鬱,連帶著天上也是陰雲密佈,地上更是陰風陣陣,吹得眾人心中小鼓打個不停。
見眾士卒到齊,蒙唐清了下喉嚨,沉聲道:“自今日起,初一十五外出取畢,任何人等無軍令在身,皆不得外出……”
一直以來,初一與十五都是眾人心心念念所期盼的日子,尤其能出營快活,此時驟然被取締,眾士卒雖不敢喧譁,卻忍不住發出低低惋惜之聲。
“你看,他果然開始整治我們了!”締素挨近子青,壓著嗓子道,“你哥還說我是小人之心,怎麼樣,被我說中了吧!”
子青沒吭聲,只捅了他一下,讓他站回去。
校臺上,蒙唐接著道:“自今日起,各曲長每日須得互動抽查曲中士兵旗幟金鼓號令,限十人,若能知其意,則已;如不知,則取伍長問之。伍長能言,則治兵卒以不受聽之罪。伍長不能言,則取隊長問之。隊長能言,則治伍長之罪,士卒免究。如隊長不能言,則取火長問之……”
他一條條一列列地說下來,底下的眾士卒冷汗直冒。
“瘋了、瘋了……每日抽查,還是各曲互動抽查……”締素對這些個金鼓號令最是頭昏腦脹,沒料到蒙唐居然一下子如此嚴苛,聽得他腳直髮軟。
趙鍾汶朝他低道:“你小子爭氣點,別到時候連累我。”
“老大……”
聽臺下騷動嗡嗡之聲漸起,蒙唐猛然清了下喉嚨,頓時迴歸寂靜。他方才接著又道:“凡在操練之時出錯者,四十軍棍,重犯者,斬!”
一道陰風自眾人脖頸上刮過,冷颼颼的,讓人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締素目瞪口呆:“犯兩次就要斬,這也太狠了!”
子青垂目,輕輕深吸口氣。
趙鍾汶按了下締素肩膀,沉聲道:“回去趕緊再背背熟,蒙校尉可不是說著玩的。”
“我知道。”締素欲哭無淚。
蒙唐這記重拳,在營中起到了立竿見影的效驗。無論吃飯、走路,常能見到口中唸唸有詞者;便是睡覺,夜半夢話,多數也改為金鼓旗幟條令。
這日操練,令旗揮舞,馬蹄翻飛。
霍去病命人故技重施,喊話之人軍階變換不等,趙破奴也被迫充了回數,連蒙唐都被逼著心不甘情不願地喊了幾喉嚨。幸而早間那些話猶在耳邊,眾士卒耳只聽金鼓,目僅看旗幟,心無旁騖,一切閒雜人聲盡拋諸腦後,再未出現之前景象。
見狀,蒙唐雖一徑沉著臉,眉頭卻是漸松。
馳了一日,日漸西斜,早已遠遠超出平日操練所在。振武營在前,虎威營在後,馳到一處坡上,原地下馬休息。
趙破奴送水囊給霍去病,後者正看著遠處的河水,此時上游連下幾場春雨,河水湍急奔流,遠遠地便能聽見嘩嘩的響聲。
“蒙唐,你過來。”霍去病隨口喚道。
蒙唐走近,看見霍去病唇邊一抹笑意,原本已些微放鬆的心立時又警惕起來,循著他目光望去——
河水!如此湍急!人馬是萬萬過不去的……蒙唐雖不知道霍去病意欲何為,但這位將軍行事不按常理,不由地心裡一陣陣發緊。
“這河裡到了春天便有種魚,”霍去病朝河水努努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