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訖即走,既不誤戎機,又圖個清靜,何樂而不為?”
“是!”朱嘉猷毫不遲疑地代表地方紳士應諾,而且有進一步的建議,“老公祖肯為地方費神,實在感激不盡。只要大軍能夠隨到隨走,這一點我們應該做到,也可以做到,而且是樂於做到。我想,我們可以先繳糧繳草,請大人撥出倉庫,預為儲存;軍隊一到,立刻就有供應,至於誰該出多少,不妨隨後再算。”。
“那就更好了!一言為定。”
果然,這個辦法的效果很好,過境的軍隊,一到潼關,應該要什麼便有什麼,異常痛快。人心都是肉做的,地方上如此漂亮,軍隊也就不好意思騷擾了,隨到隨走,軍紀肅然;而潼關市面也就大非昔比,以前大軍過境,家家惶恐,膽小的甚至閉門不出,如今都是安居樂業,渾如無事。
不到三個月的工夫,潼關附近各州縣,連婦人孺子都知道“湯青天”這個美稱。土豪劣紳,不敢也不能為惡;流氓地痞紛紛斂跡。“民間爭執,知道什麼叫講理,先請左鄰右舍,鄉黨長老排解;真到講不清理時,才告到官府,因此,潼關備道茂門,落得個訟簡刑清。
但是,湯斌自己卻依然忙得不可開交,除了勤求民隱,興修農田水利,為地方造產來增加老百姓的收入以外,他自己還忙著做學問,每夜一燈熒然,非到三更,不肯罷手。
推己及人,他覺得振興文教是件萬不可忽的事;經過一番深思熟慮,決定著手整頓潼川書院。
書院起於唐朝,唐明皇置“麗正書院”,招集文學之士,講學其中,即為書院制度的濫觴。經過五代到了宋朝,書院大興,最有名的是四大書院,而以白鹿洞書院為首。
白鹿洞書院在廬山五老峰下。唐德宗時,李涉、李渤兄弟歸隱於此;李渤後來做了“潯陽江頭”的江州刺史,便在白鹿洞修建臺榭,成為一時勝景。其後南唐李家父子,素好文學;認為白鹿洞是個士子讀書的好地方,下詔建立學館,並給官田,以供學子薪水;派了李善道主持。稱為“洞主”,而整個學館,則稱為“白鹿國庫”,是南唐最高官學。
到了宋初,“白鹿國礦改為白鹿洞書院;以後漸次荒廢。一人南宋,朱熹當江西南康的地方官,初到任就下徽文,派官學教授楊大法勘查白鹿洞,接著又親自去作視察,認為可以修復,也應該修復,於是白鹿洞書院,復又成為讀書人嚮往的樂土。
在白鹿洞書院,朱熹親自訂定了一篇學規,首先就揭明教人以人倫為本,指出“父子有親,君臣有義,夫婦有別,長幼有序,朋友有信”為“五教之目”。而學做人的程式是:廣泛涉獵的“博學”;學而不解則“審問”;問清了還要“慎思”其中的道理;道理雖明,猶須“明辨”它的對與不對?是對的道理,便當“篤行”。同時他又申明做學問的目的:
古昔聖賢,所以教人為學之意,莫非使人講明義理,以修其身然後推己及人。非徒欲其為詞章,以釣聲名取利祿而已。
白鹿洞書院的學規,雖為後世書院奉為圭桌,但書院並不能保持純為做人而讀書的那種高超的風格。在明朝,書院往往成為讀書人論世干政之地,因此觸犯忌諱,前後經過四次的摧殘,到了末葉,終於有東林書院的名聞天下。
東林書院在無錫,是有氣節的讀書人,砥礪切磋之地;但以東林出身的,入仕以後,多居高位,於是無形中,有了一個與問黨對稱的東林黨,成為君子與小人,水火不相容的兩大集團。這一番爭鬥,明朝既亡,猶復不止。清軍入關以後,閹黨的馮銓防備東林報復,反對設定書院;當政的旗下貴族。亦怕漢人借書院掩護,反抗清朝,所以曾有詔令,不許設定書院。湯斌要考慮的,就是這一層關係。
在順治九年有道上諭,責成各省學政,督率官學教官,“務令諸生將平日所習經書義理,著書請求,躬行實踐,不許別創書院,群聚結黨,及號召地方遊食之徒,空談廢業。”不過潼川書院既非新創,又不是結黨干政,遊食空談,湯斌認為並不違反功令。
當然,書院還無法動用公款來維持,湯斌只能找到地方紳士,勸募一筆基金,也仍舊交由地方紳士管理,訂立條規,置產收息,只用利息不動本。預定招收名額是正課二十名,附課視息金收入多寡而定;正課每月發給膏火銀二兩,附課減半。聘請朝邑的一位理學家雷子顯主講。名為“掌教”。
這樣籌備好了,方始招考生徒到書院來肄業;報考的資格是不限制的,無論舉人、監生、秀才,或者不曾進學的童生,都可參加。由於湯斌的實事求是,以及雷子顯的道德文章,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