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他繼續向下,跨過一條泥沼般的溪流,接著又向上爬。這時他感到心跳加快。在這道山脊上,植被稀疏多了。他感到一陣沁人肺腑的微風。站在這個小高地上,他可以看到數英里開外位於島另一側的那道黑色峭壁,從他所站的地方到那峭壁之間,是一片連綿起伏的叢林。
站在他身邊的迭戈說道:“真是妙不可言哪!”
萊文趕緊噓了一聲,讓他別出聲。
“可是,先生。”他用手指著前面爭辯說,“現在這兒並沒有別人嘛。”
萊文搖搖頭,有點惱火。乘船過來的時候。他把這些要求反覆跟他交待過。一旦上了島,就不要講話。不要搽頭油,不要灑香水,不要抽菸,所有食品都甩塑膠袋密封。每樣東西都經過精心包裝。既沒有氣瘟耍也不發出響聲。他還一遍又一遍地跟他講了採取這些防範措施的重要性,
現在看來迭戈把他的話當成了耳旁風,因為他不理解。萊文狠狠地戳了迭戈一下,再次搖了搖頭。
迭戈笑著說:“先生,這兒除了鳥,什麼也沒有。”
他的話音剛落,他們就聽見從下面的叢林裡傳來一陣低沉的、十分怪異的隆隆聲響。少頃,從叢林另一處傳出一聲回應。
迭戈瞪大了眼睛。
萊文低低地說了聲;“鳥?”
迭戈一聲不吭,咬著嘴唇,兩眼盯著那邊的叢林。
他們看見南面有一片樹木的頂端搖晃起來,整個那一片地方像是被風颳了似的突然有了生機。但是其他地方的樹木並沒有搖晃。不是風的原因。
迭戈很快地在胸前劃了個十字。
他們聽見了更多的叫聲,那些聲音足足持續了一分鐘,接著便是萬籟俱寂。
萊文從山脊上走下來,沿叢林中的斜坡繼續朝島的腹地走去。
他快步向前,但眼睛卻看著地面,防止有蛇。突然,他聽見身後一聲低低的口哨,回頭看見迭戈正用手指著左邊。
萊文撥開藏類植物的葉子,折身返回,跟著迭戈朝南邊運動。不久他們發現泥土地上有兩道平行的車轍一直通向密林深處。雖然車轍上早就長滿了青草和蕨類植物,但還是不難看出這是一種老式吉普車的車轍。他們當然會順著它走了,他知道順著路走會快些。
萊文打了個手勢,迭戈卸下背上的揹包,現在該萊文背了。他把揹包背上,調整了一下揹帶。
他們悄然無聲地沿著這條路往前走。
有些地方,那吉普車的車轍已很難辨認,因為它上面長滿了叢林植物。這條路顯然已多年無人走了,叢林是隨時準備捲土重來的。
萊文聽見身後的迭戈在嘟囔,還輕聲地罵著什麼,他回過頭。看見迭戈迅速把腳從地上抬起來,剛才他是一腳踩在一堆綠兮兮的、齊腳脖子深的動物糞便上。那東西很輕,而且已經碎裂——是乾的,有好長時間了,氣味已經全無。
萊文仔仔細細在地上搜尋,終於發現了野獸留下的部分痕跡。這堆糞便形態完整,直徑有十二厘米。這無疑是某種大型食草動物的糞便。
迭戈一句話也沒說,但是兩隻眼睛卻睜得老大。
萊文搖搖頭,接著就繼續往前走了。只要發現食草動物的痕跡,他就不必擔心,至少不怎麼太擔心。即使如此,他的手指還是不由自主地摸了摸手槍,似乎是為了給自己壯壯膽。
他們來到一條兩岸都是泥濘的溪流邊。萊文停下腳步。他發現在泥濘的岸上有不少明顯的三趾足留下的腳印,有些還相當大。他伸開五指去丈量其中一個腳印的尺寸,發現兩邊空出好大一塊。
他抬起頭,看見迭戈又在胸前划起十字來。那支步槍在他的另外一隻手上。
他們在小溪邊等著,靜聽那潺潺的流水聲。萊文一眼看見溪水中有個閃閃發亮的東西。他彎下腰把它撈了上來。這是一根像鉛筆一樣粗細的玻璃試管,一端已經斷掉,上面有一排刻度。他看出這是世界上任何一個實驗室都使用的小試管。他把它舉起來對著亮處在手上轉動。他覺得這東西很怪。一根像這樣的小試管能說明什麼——
萊文轉過身,從眼角的余光中看見有東西在動,是個很小的、褐色的東西。正從河岸的淤泥上匆匆穿過。那東西大小像只老鼠。
迭戈驚訝得輕聲叫起來。轉眼之間那東西就消失在植物叢中,
萊文向前走到溪流邊的淤泥上蹲下來,仔細觀察那個小動物留下的腳印。這些腳印呈三趾狀,就像鳥類的爪印。他在周圍發現了更多的腳印,其中比較大的有幾英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