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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粗嘎的聲音如輪胎輾過一般由喉嚨擠出。

“我是小孟又怎麼樣,欠了你會錢還是倒了你債,幹麼一臉狗屎樣?”腳踏實地的感覺好多了,不再滿天星星繞著頭頂飛。

“你是女的!”這句話的口氣十分震驚,像是在指控她做了不實隱瞞。

孟薔妘胸口一挺指指兩團不小的肉山。“沒瞎的人都看得出我是女的,要我拿桶沙子替你洗眼睛嗎?”

反正工地什麼都缺,最不缺沙土和石頭,夠他在上頭滾上十幾圈,強身又健體,不必費時去角質和泡泥沙浴。

“該死,你為什麼是女的,女人一點用處也沒用,全臺灣的男性監工全死光了嗎?”瞧她的個頭還不到他肩膀,怎管得好他要的施工品質。

大男人主義再度抬頭,不認為女人有何作為的秦時篁高聲一吼,貶低女人的工作能力,語氣中的蔑意狂妄又自大。

而不幸的是他正好碰上一個有強烈女性尊嚴的工頭,當年孟姜女哭倒萬里長城並非完全無根據,因為她意志力驚人,肺活量大得足以撼動天地。

所以她的後裔子孫也不遑多讓,哭功沒學成倒先練就一番吼人功夫,同樣聲量宏偉、力拔山河,橫掃千軍無人敢擋。

據說當初萬里尋夫的孟姜女尋的不是心愛的良人,而是新婚不久而被妻子嚇得離家的逃夫,為了逃避愛哭的臃腫娘子,生得瀟灑的萬杞良不甘心一生毀於一女之手,避走他方,寧可一輩子搬磚扛泥做苦工,也不願面對泰山壓頂。

記載於孟家祖譜才是正傳,而世人所知的版本則是懾於孟家淫威而謄傳的,因真實太過丟臉必須加以修飾,成為今日所見可歌可泣的苦情戀史。

“很抱歉喔!我為我的性別向全臺灣的男性監工道歉,可是你最好給我忍耐著看,孟大小姐我的心情很不爽,別用你的豬頭對著我,不然我又會想吐了。”

精神還沒完全恢復的孟薔妘氣有點虛,所以罵起人來少了一點威力。

“你敢叫我豬頭……”她才圓得像一頭豬。

“叫都叫了你咬我呀!你要不豬頭怎會站在底下等著被吐,連閃都不會。”蠢人一個。

一聽她的嘲諷,向來不可一世的秦時篁怒不可遏,“你再叫一句豬頭試試,我讓你和你的工人全沒飯吃。”

從沒受到如此對待的他可說是暴怒無比,恨不得將她撕個粉碎徹底消滅,不容許這種“有礙觀瞻”又不知進退的低等生物存在。

換言之是惱羞成怒,習慣受人吹捧的男性自尊受到打擊,他依然抱持著女子無腦論看待世上一半的人口,給予她們的評價不及一隻博美狗。

“豬頭是你申請的專利不成,要不要在你的豬頭蓋上豬頭標印,註明豬頭僅有,別無分號。”自動對號入座能怪誰,真是豬頭。

“你……你被開除了——”秦時篁怒極得一吼,這女人真的是可恨透頂。

“開除就開除有什麼好希罕的,你以為你是誰呀!秦始皇再世嗎?”嗟!她還武則天吶!

他是史上最有名的暴君沒錯呀!

一副精英份子樣的佟子謙和徐元青一表正經的抿緊嘴,沒人察覺他們心底笑得快得內傷了,殘虐無道的贏政終於踢到鐵板了,暴政必亡。

報應不嫌晚,有到就好,為天下蒙受不白之冤者出一口怨氣。

“誰被開除了?這裡我最大,我沒開口誰敢欺負我的人?!”小肉球可是他罩的人。

“你最大嗎?萬大建築師。”那他算什麼?!

這聲音……這聲音……好熟呀!熟得害他背脊泛起一陣陣涼意。

蹺班甫回的萬子良硬著頭皮瞄上一眼,頓時目瞠地掉了下巴。

“總……總裁?!”

要讓一個臉皮厚如城牆的男人產生愧疚感著實不容易,尤其又習慣於處在自築的謊言中,要讓他低頭認錯比登天還難。

可是開小差被活逮,而且還是被最高指揮官逮個正著,再多的理由也會變成藉口,然後人格受到質疑,職業道德也面臨考驗。

同樣地,他給予人的信任度也會大打折扣,人氣一路下滑降到谷底,由紅翻黑成為冰河時期的長毛象,從此滅種不再有生機。

不過對於十皮九賴的萬子良而言,他的臉上大概浮現一咪咪的羞愧,和零點零零一盎司的自惡,以及不及百分之一的難為情。

但不是因為他未盡監工之責跑去和美女玩親親,而是慚愧沒將家中的母老虎關好,讓她出閘張牙舞爪的得罪了大金主。

人吶!哪有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