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子衾站在原地,抬起手看著掌心,四指慢慢的合起。半晌,豁然笑了笑道:“呵,習慣可真是個可怕的東西。”
“蘇公子。”葉御史的聲音傳來。
蘇子衾回過神看到葉御史和雲暘踏著暮色走來。
“見過三皇子,葉御史。”
葉御史道:“這是蘇丞相二公子。”
雲暘頷首示意,而後問道:“葉小姐既出門,蘇公子何以在此?”
葉御史解釋道:“葉蘇兩府相連是人人知道之事,小女與蘇公子住處相近,自幼一同功課,是以二人常有往來。”
“哦?”雲暘微異,攏了攏長袖,“怪不得,人人道葉小姐與蘇公子乃竹馬青梅,緣由便是如此啊。”
普通的一段話,雲暘說出來偏生了一番怪意。
葉御史卻聽出了別的意味道:“小女既非年幼,二人住的如此之近確有不妥,待她歸來,我定當讓她……”
雲暘抬手止住他的話:“不必了,此處乃令愛自幼住所,想是有感情的。今秋令愛就及笄了,不過半年時間便可嫁過來,搬來搬去也麻煩的很。”
雲暘說到此處頓了一下,看著蘇子衾道:“且以蘇公子的人品,我也是放心的很。”
“原來二位早已認識。”葉御史總覺見到蘇子衾後雲暘的語氣就不太對。
雲暘點頭:“見過幾面而已,對於蘇公子之事也略有耳聞。”
蘇子衾睫毛微垂,禮道:“蘇某還有事,先行一步。”
雲暘伸手拂了拂還沾著水珠的花瓣道:“蘇兄有事還會在此賞花?想是我叨擾你了,還是我走好了。”說完便抬腳就走。
在經過蘇子衾身側時,雲暘輕聲說了句只有兩人才能聽到的話:“我本不欲奪你所愛,怪只怪你自己不得命吧。”
蘇子衾微惱,手指合起攥緊又鬆開,如此反覆。
若說這世上有誰知道他的心意,便就只有雲暘了,但他終歸還是出手了……
此時的葉琉漣打了兩個大大的噴嚏,搓搓鼻頭,將擦拭完頭髮的巾布搭在浴桶上,然後舒舒服服地躺倒在被窩裡。
夜色漸深,葉琉漣不知不覺沉入夢鄉。
翌日。
葉琉漣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一路來難得睡了個好覺。推開窗臺便是雪山腳,入眼滿是蔥翠之色,山腰半朧在雲霧中,朦朦朧朧,看不真切。深吸一口都滿是清新,心情頓覺舒爽。
換好衣裝出房門,正看到周勉端了個水盆擦著欄杆:“早啊!”
周勉聽到聲響回頭見是葉琉漣:“早!柳伯伯和爹爹醉酒,尚未起身呢。”
葉琉漣走過去俯身下看,一樓稀稀疏疏地坐了兩三桌的客人,想起昨日周勉的話,應是他們一家人經營的這家客棧,不禁問道:“每日客人都這些嗎?”
周勉一邊擦著欄杆一邊回:“這裡地界偏僻,離城又遠,人自是不多的。不過此處是商販的必經之路,來一隊的人馬就夠忙活好幾天的了。”
“你吃過早飯了嗎?”
“擦完了就去吃。”周勉手下的動作不停,應是擦慣了,動作極是熟稔。
“哦。”葉琉漣沒什麼事索性幫周勉一塊擦起了欄杆。
“謝謝姐姐。”周勉看她幫忙甜甜道了謝。
兩人邊擦邊聊,一柱香的功夫就都擦好了。
端了布具到後房時,周勉的姐姐周璐正在將衣物洗淨晾曬,聽到門開的聲音以為是周勉來了:“今日怎的這般快。”
一回過頭看到葉琉漣正提著水桶往屋內走:“哎喲,快放下,快放下。”而後斥責後面進屋的周勉,“周勉!你怎的能讓客人做這事。”
葉琉漣將桶放下:“不妨事,是我同她聊的投緣,順手就幫了幫罷了,莫要斥責她了。”
周勉似乎很怕她姐姐,忙附應葉琉漣的話點頭。
“這樣啊。”周璐的語氣這才緩和下來,“你還沒吃飯吧,我去做來給你。”
葉琉漣昨晚吃的太多,現在還有飽腹感忙道:“不用了,你忙就好,我還不餓。”
周璐笑:“姑娘現在這樣說等上山就要後悔了。”
“嗯?”葉琉漣不解。
“柳伯的小屋位於山頂,長年冰雪覆蓋。”哪兒來的吃食,每每下山過來吃飯都狼吞虎嚥的,走時帶了乾糧回去的。
“山頂!?”葉琉漣吃驚,“既然那樣不方便為何師傅不搬家呢?”
“這個……我也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