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婦女用石鍋端來熱水,當地沒有布,她用軟樹葉為羅傑擦洗著傷口。
羅傑向她微笑,她也微笑著,那甜蜜柔和的笑容一瞬間使羅傑感到彷彿見到了他的親生母親。他向四下望去,望著這些世界上以擄取人頭為快的人們,望著他們慈祥的面孔。
就連粗暴的老船長特得也不像往常了。
“你這個小傻瓜!”他說,“等我一上船,就用槍結果了那混蛋。”
“別,”羅傑軟弱無力他說。
“別?你什麼意思?那傢伙差點要了你的命,你不覺得它應惡有惡報嗎?”
“它所做的不過是鱷魚的天職而已,”羅傑說。
“但是又如何對待這裡的人們呢?這惡獸已經害死了不少人,他們不敢碰它,實際上早該殺死它了,反正我是要把它殺掉的。你是說還留著它,讓它繼續作惡嗎?沒有別的辦法,非殺死它不可。”
羅傑疲憊不堪,幾乎近於昏迷,連說話的力氣也快沒有了。
“爸爸需要鱷魚,”他說道,“這是條很棒的魚,我們要活捉它。”
5、活擒鱷魚
“你簡直不知道自己說了些什麼,”特得船長反駁說,“這些鱷魚是極為粗莽的,可不像你所習慣的那些種鱷魚。”
“船長說得有理,”哈爾插話說,“鱷魚是地球上最大的兩棲動物,那麼生長在大堤礁和新幾內亞南岸一帶的鱷魚又是世界上體積最大的,性情最兇狠的。也許用0。45口徑的子彈擊穿鱷魚的鱗甲好辦,可是要活捉一個可就棘手了。”
“你是說你不想幹?”羅傑問。
哈爾瞥了那巨物一眼,那傢伙又在蘆葦叢中蠕動著,尋機從岸上抓個孩子,或者瞅準機會,如果有哪位婦女到河邊往石桶裡灌水,就把她揪往。
“你說得對,小傢伙,”哈爾躊躇他說,“我們不能讓它繼續逞兇了,得活捉它。”
“可是,即使你們抓到了,又放在哪?”特得抱怨著,眼睛盯著依然傾斜的縱帆船。
“那得看你了,特得,現在快漲潮了——正好是浮船的好時機,又有這麼多人幫忙。我覺得船體的列鈑並沒有斷裂,唯一要做的是要讓船的龍骨下有水,船上的儲水池也沒有裂縫,把最大的那個池子的頂蓋開啟,準備迎接‘陛下’。”
“只要你們抓得住,我就迎接它,”特得說,“你們倆加一塊兒,對那300多磅的魚鱗也無可奈何——那畜牲就更重了,有2000多磅。我倒要看看你們這300磅怎麼扭打這一噸多重的鱷魚。”
他慢慢騰騰地走開,去招呼人們把擱淺的船推入深水。
哈爾撓著頭皮。既要防備鱷魚這頭的70多顆牙,又要提防那頭打樁機似的尾巴,如何戰勝這個強大的傢伙呢?它身體有會客室那麼長,力氣有100多人那麼大。哈爾此刻的感受是自己渺小得如同一隻青蛙,弟弟如同一隻小蝌蚪。
“用鐳射怎麼樣?”羅傑提出建議。
他們在捉箭魚和類似的大型標本時,曾經使用過這種傑出的新技術。
哈爾搖頭否定。“我們那一套儀器用在這個滿身盔甲且三倍於箭魚長度的野獸身上,力量太弱了。”
“那用電魚叉怎麼樣?”
“那又太厲害了,能殺死100呎長的鯨魚,也能殺死只有其三分之一長的鱷魚。況且我們要活捉而不是弄只死鱷魚。”
那邊兒傳來一陣喊聲,20多個男人正幫著特得船長推動帆船,船在河床上摩擦著前進,一會兒就進入了深水。船擺正了重心,在經歷了一番風險之後,她安然無恙。船長登上甲板,向兩個孩子喊道,“把鱷魚送過來吧。”
“彆著急,”哈爾應道,“得等會兒。”
特得大笑起來,“我說過,沒那麼容易。”
“給我們扔一卷繩子過來,”哈爾說。
繩子扔過來了,空氣中發出嗖嗖聲。
“你要繩子幹嗎?”羅傑問。
哈爾說,“一頭拴到樹上,一頭做個套。用套扣住陛下的上下顎,拉緊,只要他嘴一閉上,就不會很危險了。剩下的就是解決‘另一頭’的問題了。”
這個計劃看來還行得通。拋了幾次之後,那環套終於卡住了鱷魚雙顎。繩索拉緊了,那大嘴啪嗒一聲合住了。
在旁觀看的村民歡呼起來,不過這種慶賀有點為時過早。惱羞成怒的鱷魚兩眼發光,向兩個男孩直撲過來。但是他們站在岸上總是平安的——至少他們自認為平安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