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們佔用我的安燃的時間,吸引安燃的視線,還給予安燃足夠的藉口,對我說:「君悅,我們要永遠在一起,就必須有保護幸福的力量。我決心不入黑道,如果還不知書明理,怎積蓄力量?」
書是我的敵人,我討厭它們,偶然卻也迫不得已,要親自買一些,來安撫被我惹惱的安燃。
誰知今夜,我會抱著一本書,彷佛滿足了什麼似的入睡。
還睡得如此安心,彷佛抱著溫柔的安燃。
不應該。
我拿不出解釋,只知道再不應該,也已經走到這步。
第二天起來腰痠背痛,把書隨便放在茶几上,到隔壁繼續當我的好學生。
老師繼續莫名其妙,今天的新題目更今人拍案,一上課,就開啟投影儀,題目赫然入目。
「今天,我們講騎乘式。」
我的底線恐怕差不多到了,終於忍不住,噗地笑出聲。
老師正經地問,「君悅,你對這個題目有意見?」
我搖頭。
對題目有意見?怎敢。
我簡直要欣喜於自己的生命如此多姿多彩,某天,一個年輕美貌女子站在你面前,向你一本正經講解騎乘式。
態度嚴肅,用詞專業。
毫無禁忌。
器官、方式、姿勢、感覺、頻率、技巧、快感……如何騎在男人身上,接受著對方的進入,如何善用技巧,起伏身體,討好對方,張大雙腿,為對方提供最方便的機會,讓對方擺弄自己的下體……
不能不對她由始至終的認真講授佩服,甚至連一個會讓人誤會的眼神都不曾洩露。
歎為觀止。
講完,還負責到底地問,「有沒有什麼不明白的?」
「很清楚。」我無動於哀,微笑著說,「不過這種事,不能僅止於書面理解,必須自己用心體會。老師,容我冥想片刻,體會一下。」
閉上眼睛,雙臂環在桌上,小學生午睡般靜靜伏在課桌上。
把臉和額,都埋在不被人看見的地方。
果然,變了。
何止安燃,也包括君悅。
若在從前,君悅只會跳起,不會伏下,不會無動於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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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差點以為真的無動於衷,冷靜地伏下,才發現還差一點道行。
不要流淚。
這個女人,有何資格見識何君悅的眼淚?
安燃說,「君悅,你的眼淚,不值錢。」
大哥說,「男子漢大丈夫,流血不流淚。」
至理名言。
我伏在那裡,彷佛入睡。
無人窺見處,默默張開口,咬在手腕上。
不痛。
壯士可以斷腕,我不過咬破那麼薄薄一層無用的皮,耐心地用牙齒尋找屬於自己的血管,將其輕輕噬斷,有什麼可痛?
血腥湧入口中,原來還很甜。
我努力吮吸,統統享用,宛如飢餓的小動物,唯恐淌出來,逸出我趴伏的範圍,落入那女人眼中。
那個女人,有什麼資格,見識何君悅的鮮血?
淪落到底,畢竟也曾經是君悅少爺。
君悅少爺,昔日放蕩任性,睨視天下,依仗著身後大樹,作威作福,一呼百應,獻媚討好者無數,何等無法無天,飛揚跋扈。
即使如今,安燃可以折辱我,卻輪不到你。
老師,你不明白何君悅。
人貴自知,你太不識趣,觸我底線。
人身上的血原來這般多,急湧出來,比變幻莫測的世事更匆匆,我拚命用雙唇攔截,不多時,卻仍有部分失守,淌下課桌。
「君悅,你在幹什麼?」老師難得驚叫。
開門聲情急,腳步聲驚惶凌亂。
很多手把靜靜伏著的我扯起來,七嘴八舌,驚慌失措中,還記得講禮貌,「君悅少爺,請鬆口,君悅少爺……」
「君悅少爺息怒,有話好好說……」
「請不要這樣,君悅少爺……」
「君悅少爺,我們立即請醫生來。」
誰那麼膽大包天,那麼用力,捏開我的牙關,逼我鬆口。
我終於放過自己血肉模糊的手腕,目光穿過身邊這些忙亂的保鏢或獄卒,冷冷獻給面色難看的老師。
老師僵立,半天,好不容易吐出一句森嚴警告,「安燃不會饒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