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他就可以再稍微用點力的話把那纖巧的下巴骨頭活生生捏碎。
朗白被迫直視著他父親的眼睛,有剎那間袁城的眼神讓他非常恐懼,但是袁城只是這樣看著他,卻一個字也沒有說。大概過了一分鐘或者更久,袁城突然猛地一鬆手,朗白有些狼狽的摔到了地毯上,隨即一隻手緊緊捂住了劇痛的下頷。
“你說得對。”袁城居高臨下的盯著他,語氣非常平淡,好像他剛才的暴怒只是錯覺一般,“你的確是我的養子。”
朗白抬起頭,袁城卻已經拂袖而去。
湖濱小區十三號花園公寓在跑馬地,如果要出售的話,這樣條件的公寓的確能賣個非常昂貴的價錢。朗白推開門的剎那間意識到,以他母親的身份和財產應該是沒辦法買下這座公寓的。
他在這裡生活了人生最早的六年時光,知道今天他還能清楚的回憶起客廳的擺設,當時在他眼裡看來餐桌和椅子都那樣大,窗戶又那樣高,但是今天再回到這裡,一切都比記憶中的要小。那是因為他本人長大了的關係。
朗白站在了客廳中間,久久的凝視著窗外。他還記得自己曾經被母親抱起來,越過玻璃窗望向不遠處開滿了荷花的池塘;九年過去他再次從這扇窗戶往外望去的時候,已經不需要任何人抱了。他只需要輕輕回過頭,就可以看見那座池塘在陽光下發出粼粼的金光。
朗白閉了一下眼睛,然後轉過身,面對著沙發上的女人。兩個保鏢正一左一右的按著她,並且用槍對準了她的腦袋。
女人經過精心保養的臉已經明顯顯出老態,過高的顴骨和又小又薄、沒有血色的嘴唇顯得她面向相當刻薄,她頭髮稀疏,大部分盤在腦後,因為剛才經過一番掙扎所以有些散落在肩膀上,散落下來的頭髮已經帶上了明顯的銀絲。
“你們到底是什麼人!”女人扯著喉嚨尖叫著,“告訴你們,我老公可是警察局一等一的……”
“侯太太,我姓朗。”朗白安靜的說,“我住過這裡。”
那個侯太太的斥罵聲突然一頓,她疑惑的端詳朗白的臉,幾秒鐘之後發出一聲混雜著嫌惡、憤怒和嘲諷的笑聲:“哦——是你啊!你是那個姓朗的女人的孩子,是不是?當年跟我老公有過一腿的那個……”
這次根本不需要朗白吩咐,保鏢拼命用槍口頂了她的腦袋好幾下,幾乎把她撞下沙發去。侯太太尖利的斥罵著,如果她能動的話一定把手指甲都戳到朗白鼻尖上去了,“你媽那個狐狸精!騙得我老公昏頭轉向,還把這個房子讓給她住!她有資格住這麼好的房子嗎?也不看看她是什麼人,那種骯髒下賤的女人也敢來弄髒我房子的地毯!哼,也不知道跟多少男人在這個房子裡鬼混過,她死了以後我把家裡的東西全換了……”
朗白突然走過來,他的步伐是這樣快速而不穩,以至於保鏢都沒來得及拉住她。侯太太還沒來得及感覺到危險,就只見朗白揚起手,啪的一聲響亮耳光,硬生生把她的臉打歪到了一邊。
“你,你竟然敢打我!”女人憤怒的尖叫,“妓|女的兒子竟然敢打我!勾引我老公的狐狸精,下賤的野種……”
“下個星期我會過來跟你買下這座房子,侯太太。”朗白禮貌而冷淡的說,那語調聽上去讓人完全想象不到他剛剛才狠狠打了這女人一耳光,“另外說一句,我很慶幸母親對我禮儀方面的教育,不然你剛才就已經沒命了。”
女人張開嘴巴,還沒來得及說出什麼,朗白突然順手抽出身邊宋強口袋裡的勃朗寧,咔噠一聲對天一槍。附加了消音器的空槍沒有造成驚天動地的響動,但是卻成功的讓侯太太慘白了臉。
朗白緩緩垂下拿槍的手臂,使槍口平平對準了她的臉。侯太太張大嘴巴,臉上以肉眼能看見的速度滲出汗水來,但是僅僅在幾秒鐘之後,朗白有點厭倦的笑了一下,接著轉身離去,順手把勃朗寧扔給了宋強。
“莫放。”跨出大門的時候朗白頭也不回的喚了一聲。
一個從頭到尾一直站在門邊的年輕人嗯了一聲,他個子非常高,短頭髮,面板帶著經過太陽洗浴之後的健康的黑,看上去非常精神,但是面部五官又生得過於嚴肅和堅硬。
“下星期提醒我把買下這座公寓的錢交給侯太太。”
“哦,好。”莫放乾淨利落的答應了一聲,跟在朗白身後走出了門。
宋強一邊收起自己的槍,一邊抬頭望了一眼他們兩個的背影,目光明顯有些微妙的不贊同。
(2)
在回去的車上朗白一直沉著臉,默不作聲。宋強坐在他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