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把今晚當作我們的婚禮,讓我們共同迎接明天早晨的永別吧!
吳文忠下意識地倒退了一步,手還被梁心潔緊緊地拉著,他睜大驚恐的雙眼,渾身立即激烈地顫抖起來,你、你、你說什麼?不、不、我不能、我不能……他想掙脫梁心潔的手,但沒有成功。梁心潔見狀頓失一半勇氣,但表現依舊堅持,是我自願的!讓我們保密一生!吳文忠再次掙扎,我、我不能對不起他!其堅決程度勝過梁心潔,梁心潔不由得軟軟放開手。她看著眼前這可愛可憐又可敬的人兒,感動、敬佩與羞愧全湧上心頭,多麼值得愛的人啊!卻又將從此與他天各一方走完各自的一生!一陣暈眩襲上頭頂,梁心潔款款地跌坐了下來,吳文忠趕忙將她擁抱住,心潔!心潔!!你醒醒!你醒醒!
梁心潔漸漸地睜開眼睛,仰望近在咫尺這張白晰而痛苦的臉,她抬起手輕輕地撫摸他的臉頰,一字一字地說,文忠,我們來世再相聚吧!你一生保重!
一聲淒厲的夜鳥悲鳴掠過頭頂,兩人的背脊抖起一陣寒意。他們依舊像一對情侶相偎相依款款走向校園,來到湖邊,他們靜靜地分開了緊緊攥在一起的手。
一個向東,一個向西。
梁心潔從樹幹背後慢慢地轉過身來,見石凳上已空無一人。夕陽西沉,初秋的湖面飄來一絲涼意。她看一眼手錶,深深嘆了口氣,猶疑不定朝怡心茶樓緩緩走去。
九
九
吳文忠一眼就認出梁心潔,立即從茶桌邊站了起來,左手稍微一抬,嘴張開一半,似乎是覺察到不宜過於衝動手尷尬地放了下來,口卻依然張著。
梁心潔卻沒能馬上認定那個衝她站起來的人就是吳文忠。身材體形變化不大,但臉膛卻黑了許多。儘管表現出極大的熱情,眼裡卻已少了昔日的光彩。要不是他那憂心忡忡、遲疑不決的老模樣秉性難移形骸依舊,梁心潔還真的不敢朝他走去。
吳文忠伸出手來,梁心潔微微一笑,老同學、老朋友了,就免了吧!說著在吳文忠對面靠窗位置坐了下來。茶桌一邊靠牆,只剩三邊。看來吳文忠那細膩的處事習慣依然沒變,自己先坐到沒有臨窗的位置,把臨窗可觀湖景的位置留給她。
梁心潔把手袋放在左手邊靠牆座位上,掏出手巾紙輕輕地沾了沾額頭與鼻尖上沁出的細汗珠。是不是剛才走路急了或心急了,竟在這初秋的傍晚給出汗了。她意識到忘了給吳文忠手巾紙,就將桌上的紙巾包朝他推了過去,吳文忠忙雙手齊搖,不用,不用!
茶樓裡客人還不多,三三兩兩分散在各自選擇的座位上。先來者有優先權,一般都選在臨窗見湖的位置上。他們坐的這一張是靠湖這邊最東端的桌子,吳文忠坐的是最後一位。由於光線的差異;吳文忠的臉顯得比剛才第一眼看到時還要黑一些,已有些暗了。梁心潔心裡莫名地浮起一絲酸楚。
她把手巾紙放桌角上,抻了抻衣角,稍微動了動坐直了身子,兩眼平靜地看著吳文忠。這意思是開門見山,有什麼話就說吧。
吳文忠欠了欠身,說,你這幾年好嗎?
梁心潔不置可否地說,還好。你呢?
我……還可以吧。吳文忠答道。梁心潔一直吊著的心有點兒下落,不由得輕輕吁了口氣。
短暫的無言。
穩定三角形艱難而又平靜地捱過一年,三老鄉一起畢業回鯉城。教育制度與用人制度改革不斷深化,高校畢業生已不存在“分配”這種在新中國延續了半個世紀的就業渠道了。高校畢業生一般在大三準備實習時就已經四處聯絡專業對口或不對口的單位部門,影印了大量的《自薦書》四處投寄,出沒知道的且走得到的各類人才招聘會像無頭蒼蠅一般這個攤位擠到那個攤位,送材料,拿表格,留電話,約見面,不亦樂乎!有的大學生還更早,剛上大一就開始進行一系列為落實今後飯碗的奔波。求一職謀一位,實在太難了,比蜀道還難,上青天就更不在話下了!
很多農村走出來的孩子,闖關過隘,從小學到中學好不容易考上了大學,三四年一晃就過去了,畢業似乎等於失業,又回到老家靜坐。世代當農民的老爸老媽一生惟企盼兒女走出山坳榮華富貴,因此省吃儉用,勒緊褲帶硬是把子女培養成大學畢業生,然而卻又要回家來讓父母餵養!難怪有部分精明的父母並不管國家渴求人才心切鼓勵莘莘學子人往高處走專科、本科、碩士、博士聯讀的偉大號召,硬是將初中畢業的孩子拉到社會闖蕩提早賺錢。反正九年義務已經履行;沒違法,先賺錢並養活自己撈回學費才實在。等那些步步高的同學大學畢業尋求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