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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去!把今晚當作我們的婚禮,讓我們共同迎接明天早晨的永別吧!

吳文忠下意識地倒退了一步,手還被梁心潔緊緊地拉著,他睜大驚恐的雙眼,渾身立即激烈地顫抖起來,你、你、你說什麼?不、不、我不能、我不能……他想掙脫梁心潔的手,但沒有成功。梁心潔見狀頓失一半勇氣,但表現依舊堅持,是我自願的!讓我們保密一生!吳文忠再次掙扎,我、我不能對不起他!其堅決程度勝過梁心潔,梁心潔不由得軟軟放開手。她看著眼前這可愛可憐又可敬的人兒,感動、敬佩與羞愧全湧上心頭,多麼值得愛的人啊!卻又將從此與他天各一方走完各自的一生!一陣暈眩襲上頭頂,梁心潔款款地跌坐了下來,吳文忠趕忙將她擁抱住,心潔!心潔!!你醒醒!你醒醒!

梁心潔漸漸地睜開眼睛,仰望近在咫尺這張白晰而痛苦的臉,她抬起手輕輕地撫摸他的臉頰,一字一字地說,文忠,我們來世再相聚吧!你一生保重!

一聲淒厲的夜鳥悲鳴掠過頭頂,兩人的背脊抖起一陣寒意。他們依舊像一對情侶相偎相依款款走向校園,來到湖邊,他們靜靜地分開了緊緊攥在一起的手。

一個向東,一個向西。

梁心潔從樹幹背後慢慢地轉過身來,見石凳上已空無一人。夕陽西沉,初秋的湖面飄來一絲涼意。她看一眼手錶,深深嘆了口氣,猶疑不定朝怡心茶樓緩緩走去。

吳文忠一眼就認出梁心潔,立即從茶桌邊站了起來,左手稍微一抬,嘴張開一半,似乎是覺察到不宜過於衝動手尷尬地放了下來,口卻依然張著。

梁心潔卻沒能馬上認定那個衝她站起來的人就是吳文忠。身材體形變化不大,但臉膛卻黑了許多。儘管表現出極大的熱情,眼裡卻已少了昔日的光彩。要不是他那憂心忡忡、遲疑不決的老模樣秉性難移形骸依舊,梁心潔還真的不敢朝他走去。

吳文忠伸出手來,梁心潔微微一笑,老同學、老朋友了,就免了吧!說著在吳文忠對面靠窗位置坐了下來。茶桌一邊靠牆,只剩三邊。看來吳文忠那細膩的處事習慣依然沒變,自己先坐到沒有臨窗的位置,把臨窗可觀湖景的位置留給她。

梁心潔把手袋放在左手邊靠牆座位上,掏出手巾紙輕輕地沾了沾額頭與鼻尖上沁出的細汗珠。是不是剛才走路急了或心急了,竟在這初秋的傍晚給出汗了。她意識到忘了給吳文忠手巾紙,就將桌上的紙巾包朝他推了過去,吳文忠忙雙手齊搖,不用,不用!

茶樓裡客人還不多,三三兩兩分散在各自選擇的座位上。先來者有優先權,一般都選在臨窗見湖的位置上。他們坐的這一張是靠湖這邊最東端的桌子,吳文忠坐的是最後一位。由於光線的差異;吳文忠的臉顯得比剛才第一眼看到時還要黑一些,已有些暗了。梁心潔心裡莫名地浮起一絲酸楚。

她把手巾紙放桌角上,抻了抻衣角,稍微動了動坐直了身子,兩眼平靜地看著吳文忠。這意思是開門見山,有什麼話就說吧。

吳文忠欠了欠身,說,你這幾年好嗎?

梁心潔不置可否地說,還好。你呢?

我……還可以吧。吳文忠答道。梁心潔一直吊著的心有點兒下落,不由得輕輕吁了口氣。

短暫的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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