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了親也會生氣麼?”
“女人嘛,總會耍耍小性子。”阿福老神在在地說道。
妖怪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生氣嘛,哄哄就行了。”阿福接著道,“哄開心了就行了唄!”
妖怪贊同地點點頭,問他:“怎麼哄?”
“你想學啊?”阿福樂了,“那你看著啊。”
妖怪跟他進了屋,見他從兜裡掏啊掏的,掏出一隻簪子來,往桌上一放,又掏出一張描花紙來,壓在簪子下。上面寫了一行字,妖怪湊上去看,只識得幾個字,那個“花”他認識。
“這是什麼?”
阿福摸頭道:“我媳婦不願意和我講話,我就只好給她留字條了。這兩日不是有花市嘛,我約她一塊兒去。送個禮,說句好話,再好好陪她一天,再大的氣也要消了吧!”
妖怪點點頭,他耳朵靈敏,遠遠便聽到翠兒的腳步聲,提醒道:“她來了。”
“走走走,快走!”阿福推他,“別讓她瞧見,她現在看不得我在眼前……”話還沒說完,脖頸一緊,眼睛一花,回過神來時,已經趴在了牆頭。
阿福連忙抱住牆,兩人看著翠兒板著臉走進了屋子。
透過窗子,屋內的情景看得一清二楚。
翠兒先是氣沖沖地往桌邊一坐,手一動就碰到了桌上的簪子。她先是面露疑惑,拿起那支簪子看了看,又發現了下面壓著的描花紙,捏起來讀完,眯著眼睛哼了哼,嘴邊卻綻開一個笑來,嘟囔了一句:“德性!”喜滋滋地在銅鏡前試起了髮簪。
“快快快,讓我下去!”阿福又催道。
妖怪莫名其妙,提溜著他下了牆。阿福整整衣服,看似淡定,實則著急地小跑進了屋子。妖怪便聽到他笑呵呵的聲音:“媳婦,我幫你戴!”
翠兒嗔道:“誰要你來?笨手笨腳的!”
“哎哎,說的是。不過我媳婦長得花容月貌,哪怕我笨手笨腳,也不減絲毫美貌!”
翠兒捶了他一下,被他逗樂了。
妖怪蹲在牆上看了好一會兒,窗邊便是那兩人相依偎的身影,輕快的笑聲銀鈴一樣,透過窗子飄來。
阿福聽到輕微的聲響,探頭去看,牆頭上已沒了那人的身影。
“在看什麼?”翠兒也探頭,問他:“乘公子呢?他方才不是和你在一起麼?”
阿福撓撓頭,“嘿嘿”笑:“大概是約咱們家那位大人去了。”
翠兒像是不認識一樣看了他一眼:“行啊,阿福,這你也看出來了?”
“三年了麼,要是還看不出來,我這眼睛不是白長了麼!”阿福指指自己的眼睛,又說,“再說你也知道,大家都知道啊!”
翠兒想想也是,這兩人的關係,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大家都自然而然的知道了,好像也沒有人覺得奇怪或者吃驚,就這麼習以為常了。
翠兒想,若是換了別人,大家可能會覺得驚訝,或者難以接受,但是那兩個人站在一起,卻是讓人覺得,沒有誰還能再配得起他倆了。
這可不就是天造地設的一對麼?
阿福摟著翠兒說了一會兒話,眼看著天色晚了,估摸著杜慎言該回來了,連忙打起精神忙碌起來。可是直到這天兒黑透了,也不見杜慎言的身影。
府裡頓時有些慌了,阿福親自找去府衙,走到半路,便碰上了來報信的王興,說大人身體不適,今天休息在府衙內,明兒再回來。
阿福一聽便急了,追問到底出了什麼事。
王興簡單說了一下事情的來龍去脈,安慰阿福不是什麼大事,只是今天晚了,李太師舟車勞頓,不宜再跑這一趟,所以兩人都歇在府衙。又吩咐阿福先回去把客房準備好。
杜慎言在府衙住了一晚,其實晚上根本沒睡好,一閉眼就是哥哥病重的身影,整顆心真是如在滾燙的水中翻來覆去,沒有一刻是安生的。好不容易熬到第二天大早,便領著李太師回了府上。
阿福見他臉色果然很差,比起前兩天更加憔悴,雙目浮腫,唇色泛白,頓時心疼不已。好在過兩天就是除夕,官員們這幾日便開始休假了,好好養著,總能補回來。
李鴻儒很是善解人意,揮手道:“簡之,你一夜沒睡好,趕緊去休息吧,我自便就是。”
杜慎言應了,心中卻苦笑,他心中焦慮,哪怕睡上個十天半個月,也無一刻安眠。
勉強撐著回了自己的房間,手撐著桌子坐了下來,思來想去了好一會兒,只是深深地嘆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