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就好了,可以抱著它,把腦袋埋在它的軟毛裡,說不定可以一下就睡過去呢。
夫墨看著她的眼睛,看她的思緒像飄到別處去了,有些好笑,乾脆就那樣看著她。
這樣一個平凡的小姑娘,夫墨自然知道她有好些壞毛病,但總是會被她的幾聲痛哭拖住腳步。當時失去她的訊息誤以為她死了的時候,回想起來的就只有她的音容笑貌,留下來的都是美好的時刻,竟有些微微的傷心。
“有什麼話等等再說吧?”有人推門進來,手端托盤,上面放著一小盅酒,“該擦藥了。”
夫墨恩了一聲,九雅忙站起走到一邊。梵迦每次來到身邊,就像是一個小太陽,光彩奪目,會吸引所有人目光,自然也就遮住其他人的存在。
梵迦放下盤子,坐到夫墨身邊,摸他的額,笑問:“都在說什麼呢?怎麼見了我就不說話了?有什麼就說吧,我敷下藥就好。”
“你給我上藥?”夫墨一聽不由犯難,“沒有別人?找個道長也好。”
“這事如今也就只有我了。”梵迦皺皺鼻子一笑,“連太虛道長和路少俠也忙得下山去了,山下真生了瘟疫,能走的道長全下山派藥去了,我帶的幾個人也跟著去了。告訴你,今天給你溫藥的都是我。剩下的幾個人也沒那功力把藥揉入你傷處。”
“這樣……”夫墨苦笑一聲,“那乾脆等他們回來再說。”
“這事還能等?”梵迦不由立刻沉下臉,“也不看看你傷得多重,你的命可是我們三個費了多大功夫才揀回來的?不然你問問九雅姑娘,那天你是什麼情況?”
九雅見說到自己頭上,自然是忙忙地上前幫梵迦說話:“是啊,那天你真的好嚇人,我都快嚇死了。還是快上藥吧。”頓了頓又道,“上藥又沒什麼,以前你傷著的時候,還不是我上的藥。”
梵迦把藥往旁邊桌上重重一放:“總不能什麼都由著你,愛上不上!”竟是突然動氣了。
夫墨哭笑不得,只得道:“好吧好吧,是我不對。”閉上眼睛別過臉,只當沒見。
梵迦一聲冷哼:“還得做這個樣子給我看?我是欠你的?”口裡說著,還是端起藥,輕輕挑開他胸前白衣,露出紅腫得幾近透明的胸口,被那胸口的傷噎得說不出話,嘆了口氣,倒些藥酒在手,慢慢揉在那上面,一圈圈地揉著,漸漸有絲絲白氣冒起,梵迦是用內勁把藥揉進他身體裡的,腫成那樣的傷只碰一下就疼得厲害,何況是這樣大力來回地揉按?
“疼不疼啊?”九雅在邊上看著,本來梵迦在側,她自己都快要忘記自己的存在,卻實在是被那傷口嚇住,夫墨身上的傷那麼重,她竟也感到一些難過,好象自己身上也有什麼地方開始微微地疼了起來。
“沒事。”夫墨衝她微微一笑,卻是從牙縫裡迸出來的。
“自然是疼的。”梵迦嘆口氣,笑笑,“他一身功力受制,又不能運功抑痛,就別再 話了。”
夫墨漸漸說不出話來,仍朝九雅微微搖頭,然後閉上眼睛別過頭去。
“恩,恩,你抓我的手吧,”九雅想了想,把自己的手伸到他手心裡,“你疼得緊就捏我的手,我們一起疼。”
夫墨閉著眼睛微微苦笑,沒捏她的手,反手抓住床單,一用力立刻抓出四個深深的指洞,看得九雅一嚇,嗖地縮回手去了。
藥擦完後,夫墨閉眼沒醒,不知是累極睡著了,還是乾脆疼暈了去。
梵迦一手的藥味,一隻手給他輕輕蓋上被子,抬頭對站著的九雅溫言道:“九雅姑娘,你把杯子端出去吧,我守他一會。”
九雅聽了,依言端起托盤出門去了。出來走了幾步才恍悟:咦?我為什麼要出來呢?我也想陪夫墨來的啊。
回頭看看那青磚黑瓦的小院,想想梵迦也在裡面呢,和她站在一起和不在有什麼區別?嘆口氣老成地搖搖頭,端著盤子去了。
這幾日山上人少,體力稍好的弟子都下山送藥去了,剩下留守的也忙著清理淤泥、通風烘屋,忙得熱火朝天。九雅這幾天就是幫忙燒火做飯的那個。
第 39 章
再過幾日,夫墨身體好些了,已能坐起調息,許多時候九雅蹩進他的屋子就看見他盤腿坐在陽光照進來的地方,閉眸屏息,有什麼淡淡的光華環繞其左右。
九雅不好意思打擾他,來的時候都是上午或下午才把飯菜做好,或是等大家吃完又把碗洗好後,總是等不到夫墨睜眼就得走。
養傷時夫墨總穿一色雪白素淡的中衣,看得九雅心裡歡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