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譽和鍾靈兩人出了客店,手攜著手,逕向東行,走出數里,沒聽到有人追來,這才放下了心。
鍾靈問道:“譽哥哥,你幹嘛不願回家?”
段譽道:“我這一回家,伯父和爹爹定會關著我,再也不能出來,以後只怕再見靈兒你一面也不容易。”
“譽哥哥,我不是也去你家麼,怎麼就見不著了?”鍾靈道。
段譽說道:“你還能一直呆在我家麼?呆些曰子還不是要回去。到時候我想你了又出不來,那可如何是好?所以還不如干脆就不回去。”
聽段譽這麼一說,鍾靈心中甜甜的甚是喜歡,說道:“譽哥哥,我聽你的,你不回家,我也不回家,從此咱們兩個人浪蕩江湖,豈不逍遙快活?咱們這會兒到那裡去?”
段譽道:“第一別讓朱四哥、高叔叔他們追到;第二須得躲開南海鱷神、葉二孃那班惡人,要是再被他們抓到,那可就糟糕了。”
鍾靈點頭道:“不錯,譽哥哥你說的對,那咱們就先找個鄉下人家,避避風頭,躲他個十天半月,估計到時候無論是四大惡人還是你的朱四哥、高叔叔他們都會離開,那咱們就什麼都不怕了。”
當下兩人疾步而行,路上也不敢逗留說話,只盼著離無量山越遠越好。
一夜無話行到天明,鍾靈說道:“譽哥哥,咱們這一走,你的那個朱四哥還有什麼高叔叔他們一定四下裡尋找咱們,我看那南海鱷神只怕也不會輕易死心,肯定也想抓你回去給他當徒弟。白天趕道,惹人眼目,咱們得找個歇宿之處,曰間吃飯睡覺,晚上行路。”
段譽於江湖上的事什麼也不懂,便道:“靈兒,就依你說的辦。”
鍾靈道:“譽哥哥,待會吃過飯後,你可得跟我好好說說,這幾天幾夜裡你都到哪裡去了,怎麼耽擱了這麼就才來找我……”
一言未畢,鍾靈忽然眼睛睜得大大的看著前方,忍不住輕“咦”了一聲。
“靈兒你怎麼了……”
段譽正自雙目凝視著鍾靈,靜靜的聽著她說話,見她話語驟然頓止,不由得大為奇怪,順著鍾靈的目光看去,只見前面柳陰下繫著四匹馬,一人坐在樹旁的大石之上,手中拿著一卷書,正自搖頭搖腦的吟誦,卻不是朱丹臣是誰?
段譽見此情景不禁大吃一驚,拉著鍾靈的手,急道:“不好,靈兒咱們快走!”
“譽哥哥,都被抓住了,還逃得了麼。”
鍾靈心中卻是雪亮,知道定是昨晚上他們兩人悄悄逃走,全給朱丹臣知覺了,他知道段譽不會輕功,定然行走不快,因此辨明瞭二人去路,便乘馬繞道,攔在前路。因此當下便迎將上去,說道:“喂,朱四哥,大清早便在這兒讀書,想要考狀元嗎?”
朱丹臣微微一笑,並未答話,而是向著段譽道:“公子,你猜我是在讀什麼詩?”
跟著也不等段譽回答,便高聲吟道:“古木鳴寒鳥,空山啼夜猿,既傷千里目,還驚九折魂。豈不憚艱險?深懷國士恩。季布無二諾,侯嬴重一言。人生感意氣,功名誰復論?”
段譽道:“這是魏徵的‘述懷’吧?”
朱丹臣笑道:“公子爺博覽群書,佩服佩服。”
段譽明白他所以引述這首詩,意思說我半夜裡不辭艱辛的追尋於你,為的是受了你伯父和父親大恩,不敢有負託付,下面幾句則是在隱隱說他既已答允回家,說過了的話可不能不算。
段譽臉上不禁現出尷尬之色,乾笑一聲,道:“我與靈兒只是夜裡睡不著,想要出來溜達溜達,不想倒讓朱四哥勞苦了一趟,實在過意不去。”
說到這裡,段譽向著朱丹臣身邊左右仔細打量了一下,道:“朱四哥,凌兄呢,他沒跟你一塊兒來麼?”
“沒有,我是自己來的,凌公子並沒有跟我一起來。”朱丹臣搖了搖頭,只是眼中卻閃過一抹笑意。
“啊?”段譽微微一愣,隨即說道:“那咱們趕緊回店房啊,否則凌兄早上起來見咱們都不見蹤影,該著急了。”
“哈哈哈……”
便在這時,忽聽一聲長笑在段譽和鍾靈兩人的身背後響起。兩人吃了一驚,急忙回頭看去,只見一條身影從兩人身後的一株大樹上跳落而下,輕飄飄的落在地上,白衣如雪,玉樹臨風,不是凌牧雲還有誰?
“凌兄!”段譽驚喜叫道。
“多謝段兄弟還惦記著,我還以為段兄弟有了佳人,便忘了區區在下這個朋友呢?哈哈哈……”
聽了凌牧雲的調侃之語,段譽頓時面色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