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將士卒們自然要賞賜,甘相也必須要封賞。”趙頊想了一想,忽然立下決心,開口說道:“不若就封個郡王吧,以甘相之功績,封王綽綽有餘。”
趙頊金口一開,滿朝皆是驚訝的神情。
大宋朝不是沒有異姓王,但那大多都是死後追封的,比如譙王郭守文,威武王石守信。又比如王安石死後,一直到徽宗時期,給追封了舒王。
倒也不是沒有活著封王的,但那大多都是開國之時,有納土歸降的吳越國王,又後周的大臣擁戴趙匡胤的,開國功臣才有的待遇,也少之又少。
趙頊似乎也感受到了氣氛的變化,他又問:“諸卿若是有言,只管說就是。”
眾人大多隻是驚訝,並非是反對,此時趙頊這麼問了,豈能有人出來反對?想反對的人,比如富弼,此時顯然也說不出反對之語,因為反對也是要理由的,富弼的理由顯然還沒有準備好。
趙頊左右一看,也不多等,似乎也怕甘奇拒絕,立馬又道:“那就這麼定了,就給甘相公封郡王,朕覺得,河南郡王合適。”
甘奇也有些懵,他沒有想過這些虛名,再說大宋的王爵,又不能世襲,多一個名頭,少一個名頭,對於如今的甘奇而言也無所謂,他開口:“陛下,這般……”
“誒,甘相,可不能拒絕了,也得替朕想想,朕乃天下之君,萬萬黎民百姓之君,若大臣有功而不封賞,天下之人該怎麼說朕?朕豈不是成了那等昏庸之君?”趙頊原來是這個思路。
這個思路也對,身為皇帝,自然得做到“有功必賞,有過必罰”,這才是明君所為。趙頊也要一個好名聲。
甘奇聽到這裡,便也不再多言,只躬身:“拜謝陛下皇恩浩蕩。”
“甘相公,請滿飲此杯。”趙頊這杯酒,拿在手上好一會了。
所有人連忙拿酒起身,大宴正式開始,歌舞來來去去。
待得宴會散時,皇帝已然酒醉,踉踉蹌蹌被李憲扶了回去。倒是甘奇並沒有喝太多,朝臣散去,都等甘奇走前面。
甘奇頭前,身邊又是富弼。
甘奇藉著半醉不醉的酒意,忽然又湊到富弼面前,開口說道:“富相公回家啊?”
富弼鐵青著臉點頭:“回家。”
“富相公好眠吶。”甘奇在笑。
富弼看著看起的笑容,渾身冒冷氣,憋著怒氣小聲說道:“甘奇,我大宋朗朗乾坤,豈敢做那等事情?”
“富相公說的是什麼事情?”甘奇笑問。
“若是敢如此行事,必然不得好死。”富弼怕不怕?就聽他說這樣的話,顯然就是心虛。
“富相說的哪般笑話呢?回去好眠就是了。都是開玩笑的,玩笑而已。”甘奇一步三晃悠,還笑意盈盈。
但是甘奇這般模樣,在富弼看來,那就是得意忘形,好似一切都在掌握。
甘奇已然搖搖晃晃走在最前面了。
富弼卻落在後面慢慢走,不與甘奇平行。
出得宮門,甘奇上車回家。
富弼看著甘奇上車,一直看著甘奇車架走遠,方才也上了車。
回到家中,一進門,富弼便是大喊:“來人吶,來人吶,把宅子裡所有的小廝都聚集起來。”
“主人,怎麼了?”
“別問,讓他們都到柴房裡拿一根木棒,今夜誰也不準睡,所有人都好好巡邏,不得有誤。”富弼下完命令,直奔內院,今夜得換個房間睡覺。
卻是這一夜,富弼如何也睡不著,甘奇那等小人,膽大包天,身邊那些渾漢,都是殺人如麻之輩,還有甘奇那模樣,顯然就會成竹在胸的意思,只怕是真要動手殺人,做一個無頭案出來。
富弼睡不著,他知道,今夜甘奇一定會派人來殺他。
卻是甘奇,早已在家中呼呼大睡了,睡到半夜起來喝水,喝完水醒了酒,還有心思做運動。
直接派人刺殺富弼,顯然不至於。但是先嚇唬嚇唬富弼,那就是樂趣了。
陰謀陽謀的,甘奇擅長,直接殺了不解氣,得讓富弼感受一下什麼叫作痛苦。